她再次醒來,頭頂熟諳的紗帳,已身在本身的寢屋以內。
“那是天然,離珵感激不儘。”那隻狐狸忙起家道,彷彿恍然不覺墨弦的冷酷。
回到山中書院,很快就入了暮秋,院子裡的銀杏早已金燦燦得晃眼。青羽感覺身子垂垂好起來,隻是更加畏寒。平素穿的袍子內裡,還要裹著夏季裡的大氅。
離珵見她偎依在懷中,如一頭小獸,迷戀而柔嫩,不覺心中泛動,將她用力回抱住。好久纔開口,“你要回山裡了……”
數月未見,三師叔還是常著的一身鬆葉色長袍,發未束,隨便地披在身後。麵龐有些倦意,山高水遠的看不清他的情感。
堂前已置放了蒲團,正麵案幾上一柱戒香,無聲明滅。
暗淡中見有人端了食盤近前,不由笑道:“不曉得你竟有這番技術……”
“那寒潭極陰,你體質也是如此,若非離珵急智,才救你一命。”
她跪在堂前,惴惴不安,一時冇有半分的眉目。
“你好好睡一覺,我,我在外屋等著……有甚麼事,有甚麼事你喚我……”隔著被衾,他的聲音悶悶的侷促。
長亭拉住離珵,表示他出去。二人出了屋子掩上門,她方纔垂垂止住抽泣。
她動了動,翻了個身,枕下暴露信箋一角。淺雲色衍波箋,京中仕人常用。他取在手中展讀半晌,麵色垂垂深重。將信箋折回時,竟折了幾次才歸於本來的劃一。
青羽呆住,現在回山裡,如何再能等閒見他?如果師父再不讓本身回到都城,離珵又不成能置此處的書院不顧而隨她歸去……二人豈不就此分開,再難相見了,本身這般情意又該如何……這般胡思亂想著,不覺天氣已黑。
她想著離珵的麵龐,輕聲答覆,“是……”
“你們......”他的聲音裡彷彿有一絲要求,令她錯了錯神。
“你與離珵......”他的四個字吐得晦澀艱钜。
“你三師叔方纔分開書院,留了方劑,囑你持續服藥,不成疏漏。”
見她緊閉著眼,唇瓣豔紅欲滴,倒是半分也不敢動。離珵不覺嘴角上揚,替她掖了掖被子,轉成分開。
青羽一驚,倉猝看向師父,師父並未發話,隻緩緩端起麵前茶盞。
自回到山中,除了三師叔還在,師父、幾位師叔和長亭都不見蹤跡,傳聞去了京中,不知何時迴轉。還好有舒窈和傅遠作伴,青羽也並非非常孤傲,內心倒是盼著能早日見到離珵。
他的指尖分開她的脈間,沉默了半晌,“你的事,你師父已經曉得,再加上眼下時勢動亂,他讓我帶你回山裡療養。等你體力規複些,就隨我歸去。”說完起成分開,走了幾步又停下,側過甚彷彿再要說甚麼,頓了一頓徑直出了門去。
離珵倉猝問道,“痛的短長?”
青羽倉猝承諾。
她一向冇有出聲,不是不疼,實在是痛到連聲音都不再發得出。
墨弦鬆開手,血順著掌心蜿蜒而下,滴在烏色的空中,綻放如花。
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瑤風,當初她也是那般跪在堂前,也是這般被縛在此處。彼時瑤風或許還心存著但願,石奕君會去找她。為了這般的念想,她寧肯擔了一身罵名和懲戒。倘若她能見到結局,是否還會如此固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