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連聲應諾,候了半晌,見墨弦拿起案上書卷,從速退出屋來。
青羽行過禮,笑眯眯抬眼,“禪師,收我在這裡掃地吧。”
她換上墨色海青,將長髮束在腦後,取了心經就往抄經堂去。藏經樓旁一棵銀杏,比本身院裡那棵高大了很多,約莫是昨日一夜急風驟雨,樹葉落了一地,將那空中鋪得密密實實,俯仰之間一番碧幽之色。
困頓之間忽覺腕間傳來透心的涼意,瞬時展開了雙眼。低頭瞧那珠串,紅色的珠子外竟透了藍盈盈的光芒,觸碰到肌膚之上,徹骨的冷。
“麒麟兩字如何寫?”他反問。
青羽學著他蹲下身,看入糯米如黑?石般的眼眸當中。那邊如星鬥大海,通俗而刺眼,垂垂竟彷彿可發覺它的喜樂與安好。糯米與她對視少頃,邁步近前,在她肩頭悄悄蹭了幾下。她大喜,伸手撫上它的背脊,此次它不再閃躲,任她密切。
一念見她忽而怔忪,緩緩道:“修行就是要在微細之處,微細之處能夠做到,心念就能入微。用三千威儀八萬細行來收心攝心,進而心無旁騖,念心清淨,最後明心見性。”
“我給它們起的名字啊,你看他們渾身烏黑,彷彿糯米糍團和桂花糖糕。”她眉眼間非常對勁。
青羽兩眼放光,“就是晨鐘暮鼓麼?”
忽聞屋外廊下酒保的聲音,請她用完早食以後,去見墨主事。她頓時蔫了,隨便撥拉幾口就呆坐在爐邊。無城甚麼時候進的門,竟毫無發覺。
“小羽毛,這幾天又搗鼓甚麼?我的酒呢?”無城在她身邊坐下,看到麵前的火盆,再看看愁眉苦臉的她,神情倒是端肅了些。
她蔫蔫地撥拉著炭火,“溪邊南首,第三棵桃樹下,本身去挖。”
長亭蹲下,與它們平視,“它們極有靈性,天然會靠近它們喜好的。”
“挺好的。”青羽仰起臉望著他,暴露調皮的笑容,“禪院的齋飯好吃的很,捨不得走呢!”
她低頭看向腕間,一串紅色的珠子不鬆不緊地繞著,看不出甚麼質地,冰冷剔透。
青羽一步碎成兩步,磨磨蹭蹭到了回瀾堂,在屋外遲疑半晌,方排闥而入。埋頭恭敬地行了禮,從發尖到腳指無不靈巧和婉。候了半晌冇動靜,一昂首,才發明屋裡冇人。
耳畔忽聞鹿鳴呦呦,兩人皆轉過甚去。樹林深處轉出兩隻鹿,通體烏黑,婷婷立在小徑那頭遠瞭望著他二人。青羽倉猝出聲喚道:“糯米!糖糕!”
正愣神,一名和尚走到近前,雙手合什,“長亭山主已在門外等待。”青羽這才緩過神來,起家回禮,快步出了廟門。
約莫一炷香的時候,車馬行緩,挑簾看看窗外,禪院明黃色的外牆在火線的林子裡已是若隱若現。青羽自小愛好這裡,常常表情鬱鬱之時,便一小我尋到此處。在禪院裡隨便逛逛,或是坐在經堂外支著腦袋聽聽晚課,心中就鎮靜開暢。不覺廟門已在麵前,伸手排闥而入。
長亭凝睇好久,把手中鶴氅遞給她,“山間風大,細心著涼。”她披上鶴氅,微微的暖意,想是他搭在手臂久了,臉不由紅起來。
她眉頭垂垂伸展,恭敬地又是一禮。
他淺笑,朝遠處招了招手,“兩字皆從鹿,麒麟,仁獸也,麟信而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