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之間有人捂住了她的腦袋,襤褸的袍袖將將能遮住她凍得煞白的臉。
剛纔還膽戰心搖的中山女,現在全都簇擁上前,搶先恐後地挺起胸脯,圍著來人殷殷自許,“軍爺看奴!奴身材兒最好!”
還未到帳前就被人矇住了雙眼,一根厚厚的帛帶束在腦後,那姓關的將軍警告了一句,“誠懇戴著,不準摘下,若敢偷瞧朱紫模樣,必剜去你的眼!可聽清了?”
那姓關的將軍便笑,“敢詐關某,這就是了局!你們不必驚駭,有朱紫來,誤飲了一樽鹿血酒,眼下醉得短長,尋個身子明淨模樣好的服侍。服侍好了,朱紫歡暢,也許就留下了,這但是天大的福分!”
阿磐不曉得朱紫到底算是甚麼樣的人,人就立於榻前,一顆心七上八落,如樅金伐鼓,雙手在袍袖中攥著,絞著,絞成了一團。
拖出帳門很遠了,還聞聲那女子哭得撕心裂肺,“奴潔淨!奴潔淨!求軍爺不要拿奴犒軍!奴好好服侍!軍爺!軍爺......”
外頭風大雪急,滿營的火把還算亮堂,周遭還是中山女子絕望的哭嚷,枷鎖沉進雪裡拖得人邁不動步子。阿磐在甲士的押送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七拐八繞地也不知走了多久,那些暴戾的叱罵和無助的告饒垂垂地全都被甩在了背麵。
是,比起做朱紫的姬妾婢子來,誰又願做被千人騎壓的營妓?
那女子駭得神采煞白,磕磕巴巴地回話,“奴......奴有......奴有夫君了......”
在這一片嘈亂聲中,忽而雜遝的腳步聲起,緊接著帳門乍然一掀,有人踩雪進帳,藉著微小的燭光粗粗往中山女兒身上掃了一眼。
姓關的將軍點頭恥笑,刀柄杵在女子胸前,“胸脯兒小了。”
世人麵麵相看,暗安閒內心策畫著,很快就有人孔殷切上前自薦,“軍爺看看奴家,奴家明淨!奴原是中山相國的侄女,又生了一副好邊幅,朱紫必然喜好,求軍爺帶奴家去見朱紫吧!”
阿磐被送進魏國那位朱紫帳中時,是在懷王三年的夏季。
那姓關的將軍在世人麵前一一打量,指著一個身材模樣好的命道,“出來!”
那將軍端了燭台細心端量了她們姊妹二人,刀鞘從阿磐下顎劃到胸脯,繼而劃到腰身,末端笑了一聲,朝擺佈甲士表示,“帶這個小的!”
那姓關的將軍眼鋒鋒利,來回一一打量,可不知怎的竟全不對勁,最後甚而扒開世人到了近前,粗聲喝道,“你們兩個,抬開端來!”
那女子不敢延擱,惶惑然挪了出去,便見那將軍鉗住她的下頜問起,“身子可潔淨?”
世人畏之如虎,泣著後退,枷鎖相撞,撞出嘩然驚懼的聲響。退無可退時將帳布往外拱了出去,一具具身子把帳布拱得鼓鼓囊囊,似進了麻袋裡的困獸,到底再無處能夠躲藏。
雲薑比她年長兩歲,聽她的不會有錯。
那聲音下出世冷,已然被烈酒灼得嘈嘈沙啞。
那女子如遭雷擊,頓時癱倒在地,立時便有甲士抓住雙臂,拖雞仔普通將人拖了出去。
雲薑還想攔,那將軍抬腿便將她踹在地上,凶神惡煞地喝,“滾遠點兒!”
魏人鋒利的刀刃在燭光下泛出駭人的寒光,阿磐頭皮一麻,捂住心口不敢睜眼。
那姓關的將軍聞言嗤笑一聲,嫌惡地朝女子的臉啐了一口,“拖去犒軍!”
魏人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