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末幾間屋室，寧府的各處都是淡光模糊，偏這書房一室透明，堪比正堂。寧千亦立足門前，門額上題著三個字，“解帶齋”。

“少爺和蜜斯在家的時候很短……”周嫂聲音悠遠地說著，“夫人早逝，你們剛滿十歲就被老爺送回江南故鄉去了，今後更是每年都不見得返來一次，唉……算上去也冇能團聚多少日子啊……”

“我曉得寧大人過世後你們會從江南趕來，那幾天便多有留意，”龍長之道，“可算著光陰已過，還不見寧少爺來京。冇幾日，有人來報說在京郊林中發明瞭一片骸骨，我前去檢察，清理現場時從車內遺留的包裹裡找到了當時寧府從都城寄給你們的手劄，我肯定他們是寧家的人，也猜到你們遭受了傷害，但我冇有發明寧少爺，因而將這件事稟瞭然皇上，同時日夜派人找尋你們的下落。”

回京路上，晨光漸至。

說到這裡，周嫂俄然愣住，眼中又泛出淚來。

她不由有些猜疑，自語道，“不是寢室才寬衣解帶麼？”

她想了想，“另有彆的處所麼？我想去看看。”

此時寧千亦站在靈堂前，心中模糊顛簸，她是不熟諳這位寧老爺的，看著這滿屋的悲殤之色，竟出現莫名的滋味，一時隻是怔立。

車駕停在寧府大門外，清寒將千亦扶下車，府宅寬廣的門櫞上，一派沉重的紅色抵入視線。

龍長之過來拍拍她的肩膀，“請節哀。”

“去少爺的配房。”周嫂聲音慈愛，“固然少爺好久冇有返來了，可配房都是按期打掃的。”

她和清寒就如許一站一跪，兀自沉寂。

周嫂停下腳步，約莫著她是馳念寧老爺了，點了點頭，“我帶您去老爺的書房。”

清寒攙著千亦的手臂行動火急，穿過下人緩緩翻開的府門，幾近是踉蹌著向宅內奔去，千亦被他用力抓著，法度緊隨。

“龍將軍操心了，若不是您，我們恐怕冇有體例順利趕到都城。”清寒誠謝道。

同周嫂穿過宛轉的迴廊，千亦問道，“我們這是去那裡？”

馬車兩側整齊地擺列著兩隊佩刀的保衛。

恍忽間，她隻手向畫作撫去，指尖輕柔摩挲，彷彿摸到了白玉冰冷的觸感，紙頁的邊沿題著一首詩：

龍長之強韌的手把握起，“非論如何，我必然會奏請皇上嚴加調查，毫不讓寧家人白白送命。”

玉壺知素結，止水複中澄。堅白能虛受，清寒得自凝。

到達盈國都城時已至傍晚，達達的馬車踏過盈都一片炊煙和樂。

千亦怔了一怔，心頭掠過奇特的感受。

書案的前麵立著一整架的冊本，幾上的銅爐裡還焚著環繞暗香，彷彿在室內添了一把琴音，四周清供著幾盆菖蒲、蘭花，高雅絕俗，意韻非常。

“看得出行李包裹被翻動過，但內裡的財物卻幾無丟失，可見他們是另有目標，”龍長之在寧千亦和寧清寒之間看了看，“動手暴虐直取性命，你們平時可有樹敵的人？”

書房便是當代文人書房的安插了，寬廣的金絲楠木書案上置文房四寶，配以碧玉的筆格、玉荷葉筆洗和水晶獸形鎮紙，可見仆人對於文房器具之講究。

好久，清寒言道，“周嫂，長途勞累，帶主子去歇息吧。”諦視靈位的目光卻無一刻偏轉。

龍長之冇有在乎，“提及來，那些刺客是甚麼人，你們可有眉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