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書簽話本都收起來，顧雲錦抱著被子想，既然回到了這裡，她就斷不會再聽徐令婕的胡言亂語了。

再醒來的時候，外頭的天氣暗了很多。

顧雲錦冇掙，睨了站在一旁的畫梅一眼，不冷不熱與楊氏道：“大舅娘，畫梅來的時候我就醒了，看看天氣，我醒了有快兩個時候了吧，算起來比我暈的時候還長些呢。”

逢年過節時稱心快意的禮品，說話時的柔聲細語，一舉一動都是顧雲錦最中意的書卷儒雅，讓從幼時就見多了武門粗鄙的顧雲錦欣喜。

她真正打仗過的，拋開上了年紀的徐老太爺與閔老太太，就是徐家裡頭的徐硯與楊氏佳耦、徐馳與魏氏佳耦，再添上嫁進楊家以後，楊家的那幾對伉儷。

她在閨中時，除了徐家的兩位哥哥，也就跟楊昔豫與魏遊熟諳些，其他的都城後輩，隻偶爾打過照麵，能認得人罷了。

想著想著，倦意襲來，眼皮子沉沉，顧雲錦睡著了。

話本上說的情深意切、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顧雲錦一向都當是書裡寫寫的罷了。

顧雲錦滿頭霧水，徐令婕尋了一堆才子才子的話本給她，那些話本，這會兒該當是收在床頭的小屜裡吧……

這麼一想，顧雲錦翻身坐了起來，從小屜裡尋出了一本《崔鶯鶯待月西廂記》。

年節裡趕上了，徐令婕老是哀哀慼戚的，抱怨這個阿誰。

徐老太爺望孫成龍，請了京中馳名的先生來徐家坐堂講課。

顧雲錦對徐令婕的經文冇興趣，她這輩子隻想過些舒心日子。

倒是宿世臨死前，顧雲錦想起了生母在時說過的“同心之鎖”、“結髮之情”，但到底縹緲了些，對顧雲錦而言，與話本裡的故事是一樣的。

手指捏著書簽翻了翻，當時徐令婕冇少跟她說楊昔豫的事兒，她聽很多了，垂垂也想很多了，在出嫁之時，顧雲錦是真的一腔歡樂之情，滿心對勁都是嫁得快意郎君。

有一回，念夏猶躊躇豫問她，是不是對楊昔豫冇甚麼豪情？

楊氏善待她，隻因她是鎮北將軍府的女人罷了，楊昔豫也是一樣的。

楊氏一麵哭，一麵在床沿坐下，一把將顧雲錦摟進了懷裡。

顧雲錦很喜好這些小玩意，她翻開書簽夾著的那頁，正講到鶯鶯複書約張生月下相會，顧雲錦撇了撇嘴，本來她落水之前是在看這些東西呀。

俄然叫念夏問起來，顧雲錦底子答不上來，半晌以後，隻含混地回了一句：“天下伉儷不都那樣嘛！”

前些年，徐硯和徐老太爺提了，把姻親家的孩子接到侍郎府裡，與孩子們一道讀書，既能相互促進，又能顯得熱烈些。

楊氏一怔，哭聲都斷了，悄悄暗打量顧雲錦。

直到在楊家過了心傷日子，才明白此中樞紐。

“冇……”一個字剛出口，畫梅就被楊氏甩過來的眼刀子給嚇了一跳，趕快改口道，“如何會冇有去呀，北三衚衕離侍郎府才這麼點兒路，表女人催著奴婢去，奴婢早就去了。”

要顧雲錦說，彷彿也跟她和楊昔豫冇甚麼不同。

來人徑直進了屋子，珠簾閒逛，楊氏打頭從插屏後繞出去。

一派胡言呢！

顧雲錦在她跟前，夙來靈巧懂事，從冇有這麼刺咧咧地說過話。

念夏剛要說話，就聽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動靜挺大，像是一窩蜂來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