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從吉利手中拿過了那盒杏子胭脂，在本身的眼下略微抹了一抹，這才緩緩道：“最是人間留不住，紅顏辭鏡花辭樹。本宮，畢竟是老了。即便因為身在未央宮中，有各種百般寶貴的胭脂能夠利用，卻還是換不回當初的花容月貌。說到底，本宮的麵貌，畢竟是跟著光陰的推移，一點一點地消逝了。”

夜風安好，隻不過因為已在春季裡，倒是平增了幾分苦楚意味。蕭綰青半靠在床榻上，順手拿過一枚果子吃了，方纔低低道：“冰綃，皇上徹夜歇在哪兒了？”

――哪怕，這個女人是慕容景天的正妻。

“是。”聽得賢妃如此等閒放過本身，吉方便忙不迭地去了。

說罷，慕容景天非常垂憐地撫了一撫蕭綰青鬢邊的頭髮，柔聲開口道：“隻是，朕來晚了……”

冰綃照實道：“奴婢未曾聽聞皇上徹夜歇在哪兒了。”冰綃頓了頓，倒是咬著嘴唇道，“實在哪有甚麼想的呢？皇上喜好去的處所統共也就那麼幾個：是皇後，是賢妃，再不濟便是趙秀士了。現在未央宮中得寵的便是這三位呢！”

慕容景天靈敏地發覺到了蕭綰青的非常，倒是對付似的吻了吻蕭綰青的額頭，柔聲道：“你如何了？”

賢妃藉著燭光將身子微微前傾，旋即撫了撫本身烏青的眼下，沉聲道：“莫非本宮老的這麼快麼？纔不過是一夜未眠罷了，想不到，本宮眼下的烏青便已經這般嚴峻了。”

冰綃本來是美意提點著蕭綰青不要說得過分。隻是，如許的話落在蕭綰青的耳中卻彷彿不是那麼入耳了。隻見蕭綰青剜了冰綃一眼，旋即道：“那有甚麼？那一夜重陽宮宴，皇上固然對我多加顧恤，但是冰綃，你看看，皇上還是不來我們的重華宮。我說甚麼，做甚麼，畢竟是冇人在乎的。”

蕭綰青不敢怠慢，忙起家施禮道，“皇上來了，如何外頭的小內監都不通稟一聲，害的臣妾未曾遠迎！”說罷，蕭綰青便從速按著端方施禮問安道，“臣妾重華宮婕妤蕭氏，拜見皇上，皇上萬安――”

賢妃明顯是恨極了，指甲都把手心摳出了淡淡的紅色陳跡。半晌，賢妃勉強按壓住心中的肝火，道：“吉利，去把杏子胭脂拿過來跟本宮。”

慕容景天綰了綰蕭綰青的頭髮，旋即溫然道：“實在，皇後出身大師，身上不免有些貴族蜜斯的脾氣在。固然皇後已經入宮多年，脾氣溫婉了很多，隻是，皇後畢竟是皇後，現在又懷著身孕，也實在是辛苦。她如果有甚麼不好的，你多擔待一些。如果有些不打緊的委曲，受了便受了吧。”

“夜已經深了……”緩過神來的蕭綰青纏住了慕容景天的身子，彷彿冒死地嗅著慕容景天身上龍涎香的氣味似的，道，“皇上，我們安息吧。”

想到此處，蕭綰青不由得心下一動，旋即往慕容景天的懷中靠了靠，嬌然道：“皇後孃娘賢德，也未曾過於難堪臣妾。皇上也不要往內心頭去……”

蕭綰青撲哧一笑，隨即悄悄抓住了慕容景天的手，道：“臣妾自入宮起便曉得皇後孃娘是最賢能淑德不過的了，倒是可貴聽皇上說皇後孃娘放肆――如許的話，聽著倒是新奇了。”

賢妃嘲笑一聲，倒是道：“本宮入宮那麼多年了，如果有眼淚，也早都流乾了――你的一杯蜜茶不過是個粗鄙玩意兒，莫非就能減緩本宮心中的苦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