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下去,她會成為一個廢人。
他白袍纖塵不染,白髮披垂一身,如月光傾瀉在泉上,與她的雪色長袍渾然一體。六合之間,彷彿皎白成了山林黑夜中獨一的色采,連他眉心妖紅的梨花也要退步。
丹薄媚極痛快地脫口而出,反倒還令無妄公子不能信賴,總覺得踏破鐵鞋、費經心機奪來的纔是真,眼下這麼等閒地曉得下落,卻感覺很夢幻了。但他想到對方如此信賴本身,便冇有質疑。
“小離……”他抱著她,雙手覆上她的後背,低聲喘氣。
不記得今夕何夕,她緋紅的臉正埋在他胸膛上,忽聽他低語道:“小離,我曉得如何救你了。我去太阿山找了王詩境……他說體例藏在後梁與周唐皇宮裡。”
“好。無妄公子從不扯謊話,你既承諾了,我也不坦白,龍鼎在周帝手中。”
夜雨初停,已快拂曉。丹薄媚跨過了深深的池沼,來到周唐鴻溝――金華山。
她繞過這群人前行,才行了幾步,俄然身後一名殺手拔劍向她刺來。丹薄媚回身五指一張,無數枯萎的牡丹從袖中飛出,如同匕首割破近前幾人的筋脈,使其有力持劍。身後的人剛衝上來,又一樣倒下,她勢不成擋。
夜幕下,他是慘白的。
她冷冷一瞥,提氣騰空而上,無邊牡丹從虛無中綻放開來,卻不等垂垂清楚便驀地崩潰,頃刻迴歸虛無。丹薄媚皺眉一驚,已忽地墜落在地,一口血從喉中噴出。
殺手們紛繁後退,隻將她包抄起來,不敢等閒上前。
丹薄媚眼神瞭望彆處,道:“替我送謝嬰他們幾人回金陵,我有彆的事,顧不上了。他們個個負傷,若無人一起庇護,能活著回到金陵已是古蹟。但是謝嬰的傷擔擱不起,隻好有勞公子台端。”
丹薄媚一頃刻昂首,緋色儘退,生硬地問:“甚麼?”
“我不是宮女人。”她冷冷地推開他,起家將地上的衣袍披上。
“不是,我叫薄媚。”她咬牙擠出幾個字,側耳聽了聽,行至洞口冷冷道,“你是不是受了重傷?我聞聲有追兵來了,你還是快持續逃命,不要留在這兒,又礙眼,又扳連我。”
她的黑髮與他鋪散開去的白髮膠葛在一起,遮住了洞口熹微亮光。但這並未遮擋她的眼,她仍能在昏黃中描畫寧寂冷傲如仙的五官。他的呼吸垂垂由淺變成清楚,是要醒了麼?
無妄公子聽了沉默,不知是在考慮還是不測她的要求。過了不久,他又“哼”一聲,撇過臉去,嘲笑道:“本殿但是他們口中的‘邪魔歪道’,你也不例外。若讓他們曉得誰在庇護他們,恐怕一定樂意呢。你何必多此一舉?”
丹薄媚毫無防備墜跌在石台上,與身上的人位置對調。寧寂緊閉雙眸,低頭來吻她的唇,那一頃刻,一滴冰冷的眼淚自他眼角滑落在她眉間。她呆了呆,也勾住他的脖子,冇有回絕。
丹薄媚嚥下喉間的腥甜,強交運功衝出包抄,但不過四五丈之遠,又跌落在地上。那是個斜坡,混亂無章地發展著很多樹木。她一起滾下去,滿身不知撞了多少次樹根,劇痛非常。
丹薄媚頓了頓,奇特他竟曉得她的小字,還是狐疑他在做夢,隻好承諾道:“公子,我在。”
丹薄媚被他握在懷中的雙手頃刻涼透。她是離禍的離。她完整明白了,梨花的梨。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