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明白他們是同一類人。他們都矗立獨行地保持本來鋒利的棱角，暴風驟雨不能毀滅它們，細水長流不能消磨它們。在黑暗中，它們的尖點會閃爍星芒；在驕陽下，它們的暗影還是冇法曲折。

丹薄媚趕緊整整神采，儘量端莊地喚他：“公子。”

不記得今夕何夕，她緋紅的臉正埋在他胸膛上，忽聽他低語道：“小離，我曉得如何救你了。我去太阿山找了王詩境……他說體例藏在後梁與周唐皇宮裡。”

夜雨初停，已快拂曉。丹薄媚跨過了深深的池沼，來到周唐鴻溝――金華山。

但仍然冇能勝利脫逃，殺手順著一起的血跡追了下來。

她的黑髮與他鋪散開去的白髮膠葛在一起，遮住了洞口熹微亮光。但這並未遮擋她的眼，她仍能在昏黃中描畫寧寂冷傲如仙的五官。他的呼吸垂垂由淺變成清楚，是要醒了麼？

“不是，我叫薄媚。”她咬牙擠出幾個字，側耳聽了聽，行至洞口冷冷道，“你是不是受了重傷？我聞聲有追兵來了，你還是快持續逃命，不要留在這兒，又礙眼，又扳連我。”

丹薄媚嚥下喉間的腥甜，強交運功衝出包抄，但不過四五丈之遠，又跌落在地上。那是個斜坡，混亂無章地發展著很多樹木。她一起滾下去，滿身不知撞了多少次樹根，劇痛非常。

丹薄媚背對他不語。寧寂沉默半晌，略帶歉意地問：“我還不曉得你的名字。也叫小梨麼？”

有個漂渺空靈的女音迴盪在他沉沉的耳畔，如夢似幻，那麼好聽，像極陌生的，又好似最魂牽夢縈的那小我。他抓住了暌違已久的溫和，不如當年的暖和，現在變得微微涼。他想睜眼看清身前的人，眼皮卻如墜了鐵石那麼重，如何也不能展開。他低迷哀傷地輕語：“小離。”

她隻能睜大眼睛撲在他胸膛上，聽動手掌下模糊約約的心跳，細心凝睇他溫馨的臉，一眨也不眨。

“逃命？”丹薄媚更加訝然，掃一眼他來的方向，並冇有感知到追兵。目睹他走過了，她倉猝丟開兩隻梨，伸手挽住他的衣袖，將安排在洞口的油紙傘抓過來，遞給他道，“這傘，還給你，感謝公子。”

白天時，他是素淨的。

那是一個完整獨立的生命與生俱來的傲氣――誰也不成複製。

她冷冷一瞥，提氣騰空而上，無邊牡丹從虛無中綻放開來，卻不等垂垂清楚便驀地崩潰，頃刻迴歸虛無。丹薄媚皺眉一驚，已忽地墜落在地，一口血從喉中噴出。

她忙感受滿身功力，卻發明筋脈流轉的氣流底子冇法凝集，正在敏捷消逝，從肌膚散出體外。

寧寂大略不認得她，微微一點頭，錯過她的肩，持續風輕雲淡地前行，道：“不，我在逃命。”

“小離……”他抱著她，雙手覆上她的後背，低聲喘氣。

她罷手，回眸一瞥，卻見來人也怔在原地。

寧寂接過傘，悄悄拂開她的手，也笑了，道：“本來是女人你。”

“公子……”

“嗯，也好。”寧寂想了想，安靜至極地分開，衣袖拂過的處所，驚鴻如日光。

丹薄媚氣得抓了塊石頭砸在他背上，他奇特地轉頭，她抱臂理也不睬。

寧寂逗留斯須，好似明白了，伸手招來那把油紙傘，道：“多謝。”他走了。

路的絕頂，是拂曉時，朝陽升起的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