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各自散去。唯魏征心有不甘，正欲抬腳往禦書房去。走在前麵的姚通姚郎中令一把拽住他：“魏大人真長了兩個腦袋麼？長孫大人與您定見相佐又不是第一回了，此次所奏又儘合聖心，去了無益啊。”魏征隻得歎了口氣，隨姚郎中令一同出了殿。

初升的陽光從大明宮橙黃的琉璃邊掠過，折射出七彩光環，籠在貞觀殿內每個早朝官員的頭上，身上，殘暴的色采映出的倒是大家肅殺的神采。殿內寂靜無聲，銀針落地聲可聞。

鬆州都使韓威急奏，吐蕃軍正向鬆州逼近，號令著大唐要許以公主和親，不然將強兵壓境，臣請聖旨明斷，急！

也有大臣回道：“鬆讚乾布多次遣使前來求親不遂挾恨在心也是有的。他鬆讚乾布剛打得吐穀渾潰敗不堪，這個時候又攻打我們大唐邊疆，或是趁機在諸國中建立威望。”

魏征聽得無法點頭，再不敢多言，到底隻長了一個腦袋。半響，他才忍不住再道：“皇上，臣另有話要奏。”

長孫無忌忙回道：“世人猜得不錯，鬆讚乾布屢犯我朝，啟事有二，其一，他這幾年多次遣使求親，皇上不允，懷怒在心；其二，剛打敗吐穀渾，兵鋒正盛，在這個時候犯我邊疆，也是急於在諸國中立威。據傳聞，他取的泥婆邏公主就是強兵壓境，逼那老國王就範的。依臣看來，這不敷為患。我大唐天朝可不是強大泥婆邏，皇上不必太憂愁。隻要頒一道意旨讓鬆州都使韓當場反擊便可。”

待奏章傳遍各個官員時，朝堂內由鴉雀無聲轉為群情聲不斷於耳了。半晌，太宗沉聲道：“眾卿可曾猜想出來，他鬆讚乾布屢犯我天朝之意欲何為？難不成僅僅要索公主和親？”

魏征站起來，雙手作揖道：“皇上，要出兵還仍須從長計議，斷不能草率行事，一個韓威，一個鬆州的兵力豈能抵擋勁敵。皇上何不召各路將軍回朝議禦敵之策？”

貞觀殿。

過了半月，鬆州軍情傳來，唐軍大敗。

太宗看著這個跪倒在地，凡事揪著不放，從不留半點顏麵給他的乾癟老頭，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臭羽士，動輒就捨命，你到底長了幾個腦袋？我意已決，不必再議！”

有大臣回道：“皇上，鬆讚乾布清楚是以逼親為藉口擴大國土領地。夾答列傷”

太宗道：“他吐蕃不過彈丸小邦，打他還得動用我朝元帥？笑話！我鬆州都使韓威也是久經疆場之輩，固然他部下隻要三萬兵士，可足以抵擋他十萬雄師！”長孫無忌在旁又動員群臣直呼陛下賢明。魏征再想說甚麼，太宗揮手站起來宣“退朝”起家離龍椅而去。

金光濺溢的龍椅上，賢明神武的太宗天子，正神采微慍地看著節度使快馬急逞的奏章。待奏章閱畢，神采已由微慍轉為大怒了。太宗順手把奏章扔給中間的侍監：“眾卿都看看吧，好個鬆讚乾布，都敢跟我大唐號令了。”

長孫無忌怒道：“我大國，豈是好欺之輩？豈能屈於這小小敵邦？莫非鬆讚乾布要迎取公主就讓他迎嗎？求親不成績逼親？乞降？乞降就是要讓鬆讚乾布的詭計得逞！如果迎了公主，我們大唐的顏麵何存？我朝天子的威儀何存？”

貞觀十三年，大明宮。5

魏征雙一跪，叩首道：“臣捨命力諫，皇上萬不成輕敵！現於我大唐社稷，戰不如和。萬望聖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