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停半晌,她又問:“那我的母親大人可有家書任你帶來?”
約摸過了五六日,長安來的使臣到達雅隆。5
楊愷在祿東讚的伴隨下到達雅隆,一個主子也未帶。
想至此心中便有了計算,笑笑道:“我在雅隆固然寒凍,可我並不覺孤傲,有雅隆的百姓伴隨,也不感覺苦累。你歸去覆命,就說我年齡漸高,身子骨不濟,在這餬口了二十多年,也慣了。皇恩浩大,萬望準我在此過完餘生。”
楊愷固然絕望至極,但見她果斷,也瞭解她的一片苦心,便不再相勸,隻閒話家常。時不時會憶及昔日各種趣事,偶有笑聲。
她送楊愷上馬車時,楊愷再問道:“姐姐,真決意留下嗎?這一留恐怕就是一輩子了,值得嗎?”
祿東讚沉默地退出去了。楊愷看了眼一旁的朵兒,作禮道:“姐姐,陛下在愷兒臨行前暗裡叮嚀我,說若姐姐願回長安,他必給姐姐一個名份。”
她點頭,表示附和。
他重重歎了口氣:“哥哥臨終前可有留下話?”
她不由動容,曾叫她嫂嫂的男孩兒,長大了,就跪在她麵前,他要接她歸去,當然另有他兄長。她何嘗不想歸去?可......
雪雁望著他,悄悄搖了點頭。目光果斷,且無悔。
她看著禮數全麵,謹慎應對的楊愷,曉得貳心存顧忌,一彆二十多年,不管曾多麼親厚,很多東西也早已白雲蒼狗。
楊愷一聽她此言,目光便往屋內探視一週,肯定冇有外人以後,才抬高聲說:“不瞞殿下,鬆讚乾布讚普歸天多年,吐蕃國君年幼,大權旁落,實權都把握在一些有野心的大臣手裡,雖有祿東讚主持大局,但他是日漸老去,恐是故意有力了。這幾年,我們兩國的衝突時而有之。其他的便不好多言,殿下莫怪。”
朵兒自個兒迷惑了好久,雪雁為何不肯回邏些見楊愷呢?楊愷不是楊政道大人的弟弟嗎?楊政道但是愛了雪雁一輩子的。他的一輩了都給了她。
楊愷前麵說對了,當今聖上接她歸唐隻因不想落下不孝的罵名罷了,哪朝天子不看重臉麵名譽的?做天子的哪不足暇心機去顧及一個和親遠嫁的女子的孤苦呢?前麵的話倒是楊愷的肺腑之言。
楊愷道:“公主節哀,得公主如此顧慮,兩老在天之靈也告慰了。”
他按大唐的禮節施禮,跪倒背麵抵地,久久不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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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愷失聲道:“公主,您。。。。。。”雪雁打斷他,道:“子非魚,又焉知魚之樂?”
朵兒在旁聽著,想起王妃張氏常日裡視她如已出,打小讓她跟班雪雁一起上書院,一起學琴棋書畫,她名為雪雁侍女,夫人卻從不拿她當奴婢對待。
不覺心中哀思,偷偷垂淚。雪雁也止不住淚水簌簌而落。她是李家獨一的女兒,是母親的掌上明珠,母親一顆心全在她身上。她離了她,母親怎活得下去呢?
楊愷麵露難色,道:“臣難測君心,不過奉旨來接罷了。”
她想起楊愷此行的目標,一針見血問道:“高宗天子命你接我回大唐意欲何為?”
“有。”
她心想,這纔是故交相聚啊。可二十八載的工夫如何說逝便逝了呢?
她點點頭,憶及當年舊事,也傷痛難抑:“這都是命,怪不得旁人的,先生對我恩重,一手教誨我成人,卻末能奉養在側,文成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