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科披頭披髮,橫眉豎目,一副放蕩不羈的遊俠形象。上堂以後,舉頭歪頭,瞻仰屋頂而立,看也不看夏祥一眼。
“小民,小民……”董斷情急之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夏縣尊,小民不是殺人凶手,小民冤枉。小民絕無暗害兄長之心,就算小民想要謀財害命,小民也絕無本領讓兄短跑到滹沱河投河他殺。”
“小民、小民……”董斷被夏祥的一番話問得連連後退,“小民當時正在睡覺,並不曉得家兄和二老連夜趕往真定,如果曉得,必然禁止他們。小民獨居一處,並無人證。董李氏和嚴孫各安閒房中睡覺,有丫環作證。”
許和光瞪大眼睛,想不明白夏祥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不過他卻越來越果斷地以為夏祥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贓官,不由又悄悄替裴碩章可惜。天大的好處到了嘴邊,卻被夏祥順手牽羊拿走,可惜了,太可惜了。裴碩章也不想想,董現一死,萬貫家財不是落在董李氏頭上就是落到董斷手中,不管最後判誰有罪,另一方都會對縣尊感激涕零,不免要重金酬謝。
“這就是了。”夏祥點了點頭,如有所思地說道,“如果董李氏和嚴孫狀告是你逼死了董現和馬小三佳耦,你百口莫辯。”
董斷持續說道:“小民早已發覺到了董李氏和嚴孫的私交,何如家兄不信。小民無法之下,隻好出了一個下策,讓家兄提早回家,撞見了董李氏和嚴孫的苟合。本來覺得家兄會休了董李氏擯除嚴孫,不想家兄過分仁厚,竟然信賴了二人要痛改前非的謊話……”
高超,實在高超,冇看出來夏縣尊如此年青,竟是如此工於心計的贓官,特地問及董現投河一案,明顯是想從中撈些好處。董現號稱董半城,是說董現的財產能夠買下半個市樂城,可見董現財力之廣。夏縣尊審理董現之案,必然油水充沛。
“付科,你在市樂當街行凶殺人,當眾暗害朝廷命官,你可承認?”夏祥神采一沉。
除了徐望山和馬清源以外,好景常在也是真定钜富之一,不,應當說好景常在纔是真正的真定首富。比擬之下,他的廣進商行還差得很多。
夏祥淡然說道:“本官隻是在審理付科當眾暗害本官一案的同時,連帶體味一下董現投河一案的顛末。你是付科當眾暗害本官一案的人證,也是受害者,凡是與本案有關之事,都能夠和本官說說。”
董斷渾身一震,不信賴地直視夏祥的雙眼:“縣、縣尊但是要審理兄長投河一案?”
“我勸家兄不管如何也要趕走嚴孫,家兄嘴上承諾,卻架不住董李氏的再三哭訴,脫期嚴孫一個月,限令嚴孫在一個月內厘清賬目,清算行李走人。不料俄然家兄有買賣要談,吃緊南下泉州。在泉州,家兄結識了尋覓兒子下落的馬小三佳耦。二人大哥無依,家兄心善,欲收養二人,為二人養老送終。不想帶二人回到真定,倒是讓二人走上了不歸路。家兄和二人返來後,不出三日,不知為何,三人就連夜前去真定滹沱河,投河他殺了……”董斷眼圈一紅,眼淚奪眶而出,“我和家兄從小父母雙亡,馬小三佳耦勤奮仁慈,是多好的一雙白叟家,我當二老如親生父母普通貢獻,誰能想到,董李氏和嚴孫蛇蠍心腸,連二老也不放過!”
“殺便殺了,還能如何?平頭百姓,命賤如紙,每日不曉得死上多少,誰會在乎?”付科放聲大笑,帶解纜上鎖鏈嘩嘩作響,“朝廷命官就不一樣了,畢竟有功名在身,又是吏部任命,天子代天牧民,官員受天子之封,分牧天下,不是平關百姓所能比擬的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