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綏問:“顧三女人去那裡?”
她轉頭,便見顧若依打著傘走過來,鬢髮間沾著細碎雨珠。
“皇兄的侍衛約莫兩刻鐘纔會脫手,夠不敷孤換衣一次?”
薛綏輕搖團扇立在簷下,隔著水麵看對岸太子與端王對弈的聽雨軒裡,昏黃的燈火……
夫人莫非是悲傷過分,胡塗了?
顧若依從她話裡,聽出弦外之音。
李桓思及往昔,沉默很久方纔滿臉慚愧地說道:“看來為兄與太子之間,正如那玉連環,有太多解不開的結。這才導致外間流言流言不竭,說你我兄弟反麵……”
而李肇也不給李桓反應的時候,更不領端王妃的美意,起家拂袖,揚長而去。
“孤乏了,先行辭職。皇兄自便——”
顧若依的語氣非常輕巧。
“多謝薛姐姐。”
他的體溫透過濕漉漉的衣服通報到薛月盈的身上,讓她感到一陣不適,身子瑟瑟起來。
她神采慘白,眼眶泛紅,方纔哭過一場。
李炎低頭,看著她隆起的小腹,語氣帶著體貼。
李肇喉結不由自主地滑動,聲音嘶啞。
李桓執白子的手,頓在半空,眉頭微微一皺。
薛綏笑道:“雨下大了,梅大人不如進屋稍躲半晌?”
先帝將玉連環賜賚他,一聲聲讚不斷口,儘是對嫡皇孫的期許……
“清波照影無人顧,空守幽池怨夜長。顧少夫人作那樣的詩,不就是想我來?”
李桓心中暗自思忖,臉上帶著暖和的笑意。
“我對滿腹經綸的才子也非常傾慕,不如同顧三女人一道去?”
李肇俄然輕笑一聲:“皇兄提及當年,不知可還記得,先帝活著時,賜給孤的陰陽玉連環?”
那纔是可貴的佳作,該當魁首。
薛綏在閣房坐了半晌,便領著小昭悄悄從後院出門。
“還不敷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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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他又笑著揚眉,“細想,皇兄的做法是對的。”
“當時孩童心性。現在孤早長大了,怎會在乎一副棋子?”
薛綏嘴角上揚,暴露一抹含笑。
薛綏笑問:“你嫂嫂呢,為何冇有陪你一起?”
“叩叩叩——”
這位太子來賓,平日裡最為謹慎。
如有薛姐姐伴隨,那便不再驚駭甚麼了。
不待薛綏點頭,她抬高聲音,“我們院子四周,端王安排了很多暗哨。”
錦書輕手重腳,將一件雲緞氅子,披在她肩頭,低聲細語。
“太子!”薛綏低低驚呼,“彆苑暗哨各處,端王隨時會來……”
肆意妄為,率性驕橫,這是李肇的為人。
簷角的銅鈴,在風中輕響。
梅如晦遠遠站定,就著傘,朝她微微一揖。
一陣輕柔的敲窗聲,突破了夜的沉寂。
李肇微微一笑,“夫人不是說,蓮子該不該去芯,全看門客的情意?”
二人隻當未覺,一起走得遠了,才停下。
繞過九曲迴廊,她“不慎”將帕子遺在池邊。
“薛姐姐,是你呀。”
“與孤無關,是安然夫人的蠱,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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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捨得來了,也不怕沾了我身上的倒黴?”
“孤若並非邊角求活,而是直取中腹呢?”
薛月盈邊哭邊笑,忽地瞥見銅鏡中本身扭曲的麵龐,與當年被大夫人逼著喝下毒藥的生母,竟有七八分類似,都是一樣的絕望,一樣的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