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這本身就是摸索?
薛綏安靜隧道:“言官彈劾,曆數端王與外臣過從甚密之實,痛陳蕭貴妃後宮乾政,蕭氏權勢漸盛之害,將其各種行動抽絲剝繭,添油加醋,置於社稷大業之下……太子覺得,聖上會如何作想?”
薛綏在門外聞聲,邁過門檻便笑問:“劉嬤嬤受傷臥床,大夫人這便差了你來教我端方?”
薛綏看一眼血泊中的男人。
薛綏點點頭,讓人收下東西,打發了繡姑一個銅板。
李肇道:“薛六女人獻計,孤納了,這是回禮。”
薛綏還是一動不動。
“你是在為孤著想?”
“持續講來!”
“老太太都誇六女人靈秀,奴婢哪來的狗膽,教六女人學端方?”
冇有端王,東宮坐大,對帝王是威脅。
驀地輕笑,好似幽夜古鐘,降落磁性,字字撞入民氣。
繡姑臉頰奇特地抽動一下,嘲笑。
抬頭朝上,一雙眼死寂而浮泛,眼角瘀青,麵孔扭曲得不成人形,可見他遭到了極度的驚嚇。形若死人,可他活著,比死更痛苦地活著……
李肇嗯聲:“持續講!”
她怎敢在殿上麵前胡言亂語,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
她道了歉,又不徐不疾隧道:“對太子而言,眼下局勢是丟臉了一點,但休咎相依,也並非好事。隻要略加操縱,便可竄改乾坤。”
太子按劍在側,長身而立,看她半晌,漸漸將劍遞了過來。
“我覺得,上京百姓都盛讚端王仁德,滿朝無人可出其右。這是殿下的機遇。”
李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輕哼而笑,一言一行看似百無聊賴,卻字字殺氣:
繡姑鄙夷地笑,“如果六女人有雪姬這麼懂事,大夫人要省多少心呐?”
薛綏微淺笑,抱個拳便回身,隻見麵前黑影一晃,一個血淋淋的人影飛了過來,重重砸落在她麵前的台階上。
讓端王破格執掌右翊衛和宮衛禁軍,又拜托京兆事件,由著他以點竄刑律招攬民氣,是至心疼愛,還是拔擢端王節製太子?是帝王心術,均衡朝堂,還是愛屋及烏?隻要天子曉得。
此人恰是尤太常家墜樓殘廢的三郎,尤知睦。
回到薛府,薛綏已安靜下來。
“知錯了嗎?”
與李肇打交道分寸很緊急。
公然李肇不是去洪福賭坊閒逛的,而是思疑她,思疑舊陵沼。
如果冇有她推心置腹的這一番話,他會如何?
薛綏一時無話。
薛綏該說的說完,不等李肇下逐客令,蕭灑地行個禮,回身便走。
“薛六言儘於此,殿下自行參詳。告彆了。”
薛綏垂下眸子,也跟著笑開。
不似女子。
尤知睦說得冇錯,十年前的尤三郎玩弄她,就像玩一隻螞蟻。在那一群少年裡,尤知睦不喜言語恐嚇,最愛脫手。他喜好把膝蓋頂在她的心窩,或是掐住她的喉頭,讓她感覺呼吸一口都成期望……
清闌院的繡姑候在梨香院,帶來了一些衣物飾品,肥皂香膏,胭脂水粉,雪姬看著這麼多東西,欠著身子,對繡姑千恩萬謝,說儘了好話。
“他不能動了。”薛綏道:“現在所求,不過痛快一死。”
這一刻好似呆滯。
薛綏冇有動。
門口的風好似比方纔急,吹散她眼底的戾氣。
“不知錯在那邊,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