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甚麼?”花岸麵向亭子而立,笑吟吟道,“這離亭子那麼遠,你二人說話如此小聲,我能聞聲甚麼……倒是表妹這麼心虛乾甚麼?兩小我躲在這講甚麼私密之事不能叫人聞聲?莫不是表妹想當楚仲辭愛妾麼?”
“本年桃花開得好了,可惜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寵。要想花開永不乾枯,還是得靠花府種植。”她合上手心,走出亭外,到桃花樹下,看著滿地的桃花瓣,俯身將手心的花瓣放在地上,與一地桃花做伴。
“我如何待你?”花渡似笑非笑道,“是誰承諾我獲得花簽以後,永久不會來花府打攪我?又是誰,曉得我的身份以後還敢占便宜,自稱表姐的?”
不想她早就來了,還躲了那麼久。花詢愣住,問道:“表姐聞聲了?”
花渡一身白衣常服,站在門口,麵無神采道:“花岸,你何為麼?”
“不管表姐尋的是甚麼,我隻想說,但有可給的,我能給便贈送也無妨。可有一樣,表姐如果傷我家人與仲辭,我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表姐。”花詢走過與她擦肩,笑著道,然後往院子裡走。
花岸的氣勢頓消。她往內裡張望道:“你還真冇睡啊……乾甚麼呢?”
一時寂靜。
“表姐如何也還不睡?”花詢換上笑容,站在原地等花岸靠近。
見她長袖一揮,花詢轉頭看向梨樹,隻見統統落在地上的花瓣全浮在空中,彷彿有人將其一片片撿起,貼在半空。
“有話快說!老孃還困呢!又不像你們這群神仙不吃不喝不睡覺!”
花詢停了一下,轉頭道:“花烏鴉你做夢!”快步分開。
花岸暴露驚奇的神采。玉輪又出來了,照亮了花詢臉上的冷意。
花詢摩挲動手裡的錦囊,心底漸漸地念著這兩個字。
“你我瞭解了十年,你看著我一日日竄改生長,我已然視你如長姐。但是我向來都不曉得,你究竟是何人,我也不知何時才氣入夢見你。”她的笑意消逝,心頭有些悶,“你不說我也不問,你說是你是花仙,我信。那些未知的,或者不能懂的,我就權當是我夢中臆想。”
花詢一驚,循聲看去,花岸負手從桃林當中走出來,紅衣輕靈,嘴角含笑。
“問棠――”俄然眼中滾落眼淚,不知是悲是喜,心間酸澀難喻。她本身嚇了一跳,忙擦掉淚水,笑道:“好字,我很喜好。詢花問棠,花詢,花問棠……好字,好字!”她幾次念著這話,莫名感覺悲喜交集。
花渡看著她將門關上,垂眸擋住眼底的冷酷。
收了手,香囊飛至花詢麵前。花詢拿著兩個香囊舒心笑開了眉眼,遞給花渡一個:“可真好。在這夢裡,我要甚麼有甚麼,我真是不想醒了。”
花岸氣得跳腳:“烏鴉你大爺!我是無涯!”
“曉得了。”花岸打了個哈欠,擺擺手。
“你是來尋死的麼?”花渡回身往內裡走,坐到桌邊,講方纔看一半的竹簡合上,擱置在一旁。
花詢蹙眉,心中甚是不喜花岸這張嘴,便不答話。
“夢裡的東西都是虛幻的,你何必顧慮?”花渡摸了摸她的發頂,和順道,“留不住的,隻能討你半晌歡心,若太固執,那些長久的歡心,都會變成悠長的痛苦。”
“你――”花岸氣得咬牙,“神仙公然冇有一個是好東西。”
漫天梨花紛飛,山崖險要如刀削磨,高樓伶仃山間,葉笛聲聲迭迭。金色大鳥迴旋在半空當中,鸞皇時而爬升直下,時而遨遊雲端。樓近崖壁,扶欄以外便是懸空,俯視一眼,不儘深淵,極其可怖。清風吹拂,梨花香滿盈在樓台當中,有三三兩兩隻白鳥棲息在樹枝上,梨花瓣灑落紛飛。遠處有鷹嘯,天氣湛藍清秀,流水淙淙,怪石嶙峋,遠處可望白霧環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