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詢道:“我自小在花府,出門不便。我也神馳江南的煙雨,漠北的風沙,東都的繁華,西川的寧靜。隻是我去不了……但我在夢裡都能去一回,當真是死而無憾了。”
拉著花詢的手漸漸走過木道,花渡沉默不語。
“……”點點頭,花詢把眼淚儘力憋住。
“花渡,你比來越來越少言了。”
“你不喜麼?”花渡伸脫手,葉子從她手中打著旋兒落了下去,她轉頭看著花詢。
“對啊,是我啊。”少女一臉無謂,“你要捉我麼?”
花詢心中膽怯,她怕惹花渡不悅的。
“凡夫俗子。”
攤開一看,是一根竹子的簽。
花渡把手裡的竹簡掃完,重新安設好,走到彆的一邊去,又取了一本。
那少女鵝蛋小臉,眉心硃砂一點,眼尾稍長,帶著一種妖嬈風情來。小巧鼻子,薄唇勾起,一副傲氣淩人的模樣。月光淡淡,卻將她的肌膚映成凝脂美玉般。
“你……你……”花詢嚇了一跳,今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燈籠甩了出去,被風一吹滅掉了。
“我隻是你的夢,如何會曉得花簽的事呢。”她淺淺地歎了一口氣,又沉默了。
花詢滿腹疑問,但卻不好相問。
花詢回過神來,低頭去看手裡抓著的東西。
仆人過來了,瞥見花詢行了個禮。
花渡一頓。
花詢走到了本日祭神之處,花果香案已經被撤下,地上隻要嫩草初生,放開一片。徹夜月色獨美,清酷寒冽,照在園中彷彿銀沙傾瀉。
躺在床上,花詢把玩著那支花簽。
“啊……”花詢嚇得想要大呼。
“喂,你纔是東西呢!”她火線頭頂傳來一聲嬌俏的聲音。
“你看不明白的書。這裡是天下花經、花譜安排處,乃至這裡記錄了千千萬萬蒔花類存亡病亡之事。凡花道馳名者,必在此塔。”花渡抖開書卷,諦視瀏覽起來。
少女也被她嚇了一跳,隨即憤怒道:“你甚麼你!”
“你為甚麼找花簽?”花詢奇特道,“這花簽即便是丟了,再刻一支就是了。何況那些仆人撿花簽時不都撿起來了,如何會有遺漏呢?”
花詢淚眼昏黃,鼻子一抽,瑟瑟顫栗。
“啊,對了!”花詢想起簽文的事情來,“你曉得花簽麼?花神節的花簽。”
實在睡不著,花詢便從榻上起家。看趴在外間小榻上守夜的佩蘭睡得正熟,花詢偶然喚醒她。從衣架上抽下衣服穿好,繫好輕裘,小手一絲不苟撫平褶皺。花詢屏氣凝神,悄悄走到門口,翻開門溜出去。
花簽用隸謄寫著兩行小字,上麵刻著梨花,底下刻有海棠的模樣。
杜鵑轉頭叮嚀讓人遞一個小燈籠給花詢。
半夜,全部花府都溫馨下來了。
花詢咬著唇,為莫非:“但是我的燈滅掉了。我瞧不見。”
喧鬨無聲。
這聲有些大了,遠處傳來一聲扣問:“是誰在那!”
“你不高興麼?”
“梨香釀醉三千夢,棠花淺沾十七開。”
花詢爬了起來,往白光消逝的方向看去。
“如何了?”花詢躊躇了一下,見花渡往塔下走,從速跟上去問。
花城的三月實在冷,外邊風颳骨寒。花詢出來,正趕上後院管事巡夜,那是管家杜仲的mm杜鵑。
“少廢話,快與我找那支花簽。”
花詢解開狐裘,略過佩蘭,往裡間走:“不必擔憂,我隻是起家去了院裡走了一會兒。我寢息了,有甚麼話,明日再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