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盛道：“乾清宮的內官來王府傳萬歲爺口諭，宣您入宮去，現在正堂等待。”

常寧抬手為她扶正髻上的偏鳳銜珠雙股釵，道：“我經年不在家，這府裡一時半會兒又冇有當家主母，你多幫襯著些個兒罷，轉頭重重賞你。”

容悅麵色本來一如夜色淡淡的，見了此物，不免不被勾起悲傷事，難以按捺地小聲抽泣。

大學士覺羅勒德洪保舉道：“恭親王曾親履南地，是最為安妥的人選。”

天子命他平身入班，才道：“定遠平寇大將軍安親王嶽樂疏言：軍中紅衣大炮未幾，乞將吉安、荊州、或西安的幾門運至長沙，以便攻城。纔剛命眾議政王大臣尋議，念你從戰地返來，多有體味，便也叫過來聽聽。”

他昂首望了眼坐在玉階寶座上的皇兄，那雙通俗，永久氣定神閒的雙目中，難以粉飾的一絲憂愁與期盼，再想想火線那饑餐露宿的同袍，定了放心，還未開口，隻聽二哥福全出班請命：“臣願押送紅衣大炮前去南昌。”

內大臣索額圖上前道：“皇上聖明，微臣覺得，逆賊吳三桂之以是能扼守嶽州、澧州諸處，端賴海軍源源不竭將長沙、衡州的糧米經湘水運送至火線。故而時勢攻取長沙，剿除湖南逆賊實為要務。然吉安、荊州、西安亦屬要塞之地，互為唇齒，加上沿途運送多有不便，不宜變更。應新趕製鑄紅衣大炮二十具，快送至火線。”

目下這是最好的措置，殿內的大臣也紛繁附議。

天子召見，誰敢遲延，況又在這個緊急關頭，常寧聽罷忙叫人換衣。

舒舒覺羅氏有些惶恐：“這如何使得，我們身份寒微。”

自打王爺回府，女眷都未曾承寵，爺也老是苦衷重重，或許真如晉氏所說，爺在外頭又有人了，想到這舒舒覺羅氏心中便像被亂絮纏繞般煩憂，即便厥後出去那些年青標緻的，爺也從不叫超出他去，以她的資格又有何懼？故而心中又結壯幾分，笑道：“爺如許的本事，又是皇親貴族，怎會有辦不成的事？”之前家中兄長犯了些事，幾乎吃了官司，家裡人才報了爺的名號，那頭就放了人，那官老爺還親身上門道歉，故而在她眼裡，常寧自是無所不能。

明珠出班道：“索大人所言恰是，然都城至長沙路遠難行，且沿途另有淪亡之地，紅衣大炮能力之大，非同小可，若落入賊軍手中，反倒勞民傷財，適得其反。”

常寧不由笑道：“我就不去了，你去便是。”

常寧視野從廊腳那一叢芭蕉上收回，落在填漆小托盤上絳色的醃菜上，心中驀地抽痛。

天子命福全、常寧落座，才道：“五弟上回回奏勒爾錦隻知自守汛地，各保身軀，徒勞兵師，虛糜國餉，貝勒尚善、察尼畏敵不前，致水6兩軍拖延停滯，踟躇不前之事。朕如何不知，這些人養尊處優慣了，毫無實戰經曆，紙上談兵尚不感覺，真刀實槍打起來，則立見清楚。”

“纔剛哄著歇午覺，這會子想是已睡熟了，”舒舒覺羅氏覷著他神采，話音中帶著和婉體貼：“主子聽廚房說爺這兩日胃口不好，特地叫小廚房糟了鴨信，又煮了銀耳鴿子蛋送來。”

常寧抬手搭在她肩上道：“無妨事，擺佈我府上嫡福晉，側福晉一概冇有，你打扮的貴氣些去就是了，跟著些段嬤嬤，她是宮裡出來的，經的場麵多，有不懂的儘管聽她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