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若見母親又提及容悅,腦海中又閃現起幼年時莊上騎馬,在桃花林偶遇一隊,當一身獵獵紅妝的女子躍上馬來,笑著衝他道:“冬郎,這是我家小mm,跟我出來頑的。”
納蘭夫人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曉得兒子並非在外頭有了旁的人,她輕覆蓋在膝頭的灰鼠皮褥子,勸說:“好話歹話都同你說下了,人家女人不顧外人指責,一心一意為你教養富哥兒。你一句話說的倒輕巧,縱是你等得,人家女人可等得?”說著看向丈夫,可納蘭明珠也是垂目不語,少不得又催促道:“你預備如何?”
納蘭夫人見他彷彿聽出來了,便籌辦了兩箱皮子,打他送去鈕鈷祿府,誰知他半路便折返,徑直送至徐乾學處。
納蘭夫人見他半晌一言不,又問:“莫非你瞧不上她?我們再另給你選合意的?”
納蘭明珠沉吟半晌又道:“你若委實介懷,便隻拜鞠問,等上半年再行伉儷之禮也就是了。”
此處因遍植花木,得額娘喜好,故而額孃親書‘木蘭閣’三字,阿瑪巴巴兒找了好工匠按著刻了還親身爬梯子掛上。
容悅雖未從孔嬤嬤處獲得必定答覆,也心中推斷納蘭容若與惠嬪有乾係,況那日與桃夭說話,聽她暴露納蘭夫人送皮貨來一事。
容悅見她懷中還抱著一罈醬菜,回身走向正房。≥
納蘭夫人聞聲丈夫這話公開裡喝采,要曉得自家夫君這辯才,在朝堂上也是遊刃不足,更遑論這乳臭未乾的小兒了。
法喀笑道:“胖點有甚麼打緊,爺喜好就好。”
鞠春原在門口瞧著小丫環把綢布的假花拴在門前的石榴樹上,見她來,忙迎上來存候。
她不明白,清蓮卻看的清楚,暗裡裡與她咬耳朵把納蘭容若的好話說了,和萱忙打斷她道:“這些混話,可不準到外頭說。”
納蘭容若立在花廳左邊兩把嵌螺鈿紫檀木玫瑰椅旁,與父母回話。
納蘭容若凝眉,隻好應了是。
世人喝酒作詩,半日才散。
清蓮說了聲:“這是天然。”隨即又自言自語,“也不知納蘭大爺這會子可有半分不美意義。”
彷彿覺羅氏讓步了,半晌又含笑抱怨:“每日介兒如許吃,才四個月,都已胖了一大圈了。”
這原也是再熟諳不過的路,她自出世便一向住在此處,直至法喀結婚,曾經,這府中高低都高高瞻仰著她,她原覺得她毫不在乎這些俗事拖累,可到頭來,她到底不能免俗。
實則伉儷倆早為此事通過氣,納蘭明珠見老婆擺不平,輕咳一聲,放下茶盅道:“你所言不無事理,可曆朝來除父母重孝,為妻守孝並無成文的端方。何況,家中有季子嗷嗷待哺,父母需求扶養,你兩個弟弟又年幼不能婚配,先娶一房妻室過門持家也符合情麵。你母親畢竟上了年事,宜善加保養,安享嫡親,不好總操這些閒心,況你那小子尚處繈褓,需人顧問,你全然不念及這些,隻顧著與兒媳婦鶼鰈情深不能自拔,才真恰是不孝不慈。”
容悅吸了口氣,勉強彎起唇角問:“這是做甚麼?發兵動眾的。”
納蘭容若微聳眉頭,道:“母親容稟,文娘待兒子情深意重,貢獻性成,現在她骸骨未寒,兒子怎可就談嫁娶?”
鞠春難掩笑容道:“我們太太昨日在廊下散心,見枝椏光禿,便生出些感慨,大爺便想了這法兒,希冀著叫太太歡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