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悅緩緩抬手叫她坐下,愣了半晌,才道:“冇甚麼事,你陪我往園子裡逛逛。”
這邊睡得沉,那邊倒是展轉難眠,到底又惦記他是否有事擔擱了,天一亮,便打一個小管事喚作程沛藉著給富哥兒送東西的啟事去納蘭府探聽。
納蘭容若邊走邊問:“教員可用過晚膳了?”
不知為何宮內朝賀後罷了筵宴,各誥命夫人各自回府,納蘭容若扈送母親回府後,便從垂花門折返往外院去。
清蓮應是退下,走至院外問了個小丫環,方知和萱正在小廚房遴選蓮子,忙又來了小廚房。和萱叫她把剩下的蓮子挑完磨碎,蜜斯說要用蓮子粉做點心,交代罷回了正房。
說話間三人已趨至門口,聽到屋內陣陣世人高談闊論,談笑點評之聲。
和萱跟她身邊久了,極得她信重,見主子開口問,隻笑道:“女人多想了,若不甘心怎會邀您去觀燈呢?我瞧呀,是女人太心急了些。”
和萱管著箱籠衣裳,現在端了一碗銀耳燕窩過來,問容悅是否打人叫綴錦閣的徒弟來做一身新衣裳。
那丫環道:“中午時用了半隻燒鴨子,吃了兩盅酒,後半晌有幾位先生前來拜見,先生留了他們用飯,隻打翠媽去拾掇幾樣小菜。”
祿喜上馬去叫門,過了一會兒一個娟秀的丫環便開了門,見是他,忙迎進門去,又掩上門。
納蘭容若被小廝攙回配房安息,隻覺頭痛欲裂,胃中也是翻江倒海,吐了一通胡亂睡了。
程沛見探聽不出正焦急,一出門剛好遇見一乘肩輿,便立足在一邊觀瞧,倒是納蘭容若回府,此時還是半醉微醺,顛末時還飄著一股子酒氣。
因容悅這陣子常來常往,納蘭府上的管事也都客氣,程沛雖年青,倒是個聰明的,未幾會便探聽了出來,那守門的見納蘭容若身著常服帶了小廝往弓弦衚衕去了,詳細去了那裡便不曉得了。
和萱笑道:“那是天然,您要沉得住氣纔好,彆讓人感覺你巴著他似的。”
和萱見她神采不豫,又曉得納蘭容若爽約一事,當下也不知如何安慰,隻能奉侍她換了鹿皮軟靴,披了大紅猩猩氈的大氅出了門。
另一人讚道:“張兄好眼力呀。”
程沛不敢昂首,隻舉高雙手托著,半晌一個沉甸甸的東西落手,特長一摸便知是枚金錁子,觸手另有一點暖意,不覺心砰砰亂跳了幾下,輕吸一口氣,才磕了個頭謝了恩情,退了下去。
世人說話間推杯換盞,縱說古今,其間又有吟詩作賦,聯句製詞好不暢快。一場歡宴直到雞鳴時分方散,席間也那放浪形骸之人,也不管儀容,各自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