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春園和避暑山莊裡也都為她單設了院子。旬日裡,連惠榮德宜四妃見了她也都不大難堪,隻要空時走動走動,世人說說話也就是了。
陳張氏一向想奉迎上頭貴族,為幾個弟弟謀個出息,天然如果能抬籍就更好了。
十三歲那年,顰如到了訂婚的年紀,有繼母在,也不知會落入甚麼樣的人家,春閨少女,天然也出現閒愁,那一日家裡來客,說是雍王府上的嬤嬤,繼母差人請她出去見客。
她便老是撿最愛好的一首詩來背:
天子身邊的內侍上前奏稟:“皇上,赴宴的時候到了。”
“這……”李德全不由難堪,可陳氏生的太像……也不怪皇上會如此行動,他應一聲嗻,又恭送聖駕遠去。
她不敢不答:“臣女閨名是顰如二字。”
隻和嬪娘娘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善,隻因自顰如入侍,天子夜夜專寵,更是例外留她宿在乾清宮伴隨,後宮和暢春園中的女人便都失了寵,和嬪也是如此。
因著她身子不大好,佟貴妃更是免了她每日的存候,這位佟貴妃是皇上的親表妹,也是孝懿皇後的胞妹,人是極和藹的。
聖駕在此麼?顰如心中一慌,倉猝提裙拜倒,眼角覷著麵前金水橋上立著一個高大的人影,披著件漳絨披風,暴露半幅明黃平金繡龍的袍角,那一雙龍靴亦繡著金龍,猙獰可怖,顰如唬地瑟瑟顫栗。
‘雲想衣裳花想容,東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一枝穠豔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不幸飛燕倚新妝,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
“抬開端來。”天子又道。
顰如隻做聽不懂,卻忍不住想起,當初去潭柘寺進香時,障麵的冪籬隨風垂落,被一個青衣男人拾起,那男人有著一雙極其清冷的眼眸,似夏季的冰霜普通,瞧著便難以靠近。
“臣女陳氏,家父陳玉卿在光祿寺司職,一時貪玩衝撞聖駕,還祈皇上恕罪。”顰如聲音亦帶著顫抖,若被繼母曉得她犯下如許的錯誤,又不知該如何興風作浪了。
顰如不敢不從,隻依著叮嚀抬起下頜,卻覺那一雙幽褐如茶般的眸子一下撞進她眼裡,她心下慌亂一跳,忙又垂下頭去。
那嬤嬤看到顰如,開初是一驚,繼而態度極是和藹,連連誇獎些‘女人將來必是有大福分的’如此,又繪製了一幅畫像走。
那嬤嬤走後,陳張氏也變了嘴臉,說道:“也真該叫女人交運,去潭柘寺裡進香時,被四爺瞧中,入了他白叟家的眼,阿彌陀佛,四爺現在封了雍親王,您可就要做雍王府的朱紫了,將來再生下個一兒半女,可千萬不要忘了提攜你的兄弟們。”
當夜陳張氏等待顰如一同返家時,被內侍告訴顰如已經被皇上瞧中,在乾清宮預備侍寢了,陳張氏隻唬的手足無措,連連對丈夫道:“這可如何是好,已經定了雍親王家了呀。”
即便不記檔,天子也喜好她悄悄的躺在他身邊,或是抱她在懷裡。得了閒,天子偶爾教她滿語蒙語,她學的極當真,偶爾也拿滿語讀書給天子聽。
她才真正信了外頭命婦們傳說‘聖祖朝後宮妃嬪的乾係都是極和諧的……’
自萬壽節那日乾清宮侍寢,顰如一躍為朱紫,更是獲皇上欽賜一個‘熙’字為封號,又開了空了好久的永壽宮讓她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