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驚呼，湯水淋漓的羹勺裡，人的手指骨頭、腳指骨頭、毛髮、燉爛的舌頭、黏糊糊的鼻子、連著肉線的眼睛，裹著濃烈的肉香，冒著冉冉熱氣。

不知何時，小清嬌嬌輕柔的站在這片白骨肉泊。仍然那身鮮豔的新娘打扮，隻是略施脂粉、清麗如花的臉龐，早被淚水塗花了。

我笑了。

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實在。之子於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小清……”崔墨客如夢初醒，倉猝奔下戲台，衝至小清身前，“我是真的愛你，對你一心一意，你和他們分歧，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做了一個夢？

“族長，你竟然用如此陰損的手腕，取族人的皮持續生命！”

握刀的手，是崔墨客。

“公子，都死了。”幕布中鑽出一人，惡狠狠啐了一口，“老爺的仇，終究報了！”

“不會的！我有寶藏，也有奇書，隻願和你共享。我們生生世世，財產不儘，生命無窮，這纔是真正的神仙朋友。”

“一族全滅，哪還會有人尋仇。”崔墨客緊緊摟著小清，兩顆心，比鄰相跳，擁為一體。

哀嚎聲、祈求聲、掙紮聲、痛哭聲不斷於耳；腥膻味、血腥味、騷臭味、酒香味直突入鼻。

“哥們兒！醒醒！”車窗敲打的聲音把我從睡夢中驚醒。

“族長，你要死就死，不關我們的事。”

“公子，小人跟從公子，隻為給老爺報仇，彆無他想……”話還冇有說完，他看到胸口插進一把彎刀。

一場花雨，飄飄灑灑。陣陣花香，為“生不能同床，死亦要同穴”的戀人，送彆。

“你們又是甚麼好東西？”崔墨客輕視地睃著表忠心的世人，“陶家莊藏於後山的財寶太多了，金氣太重。金克木，五臟木為肝，肝衰之人，體瘦麵白。以是你們胖不起來，乃至於謊言四起，引得官府調查。”

“不幸小青的父親，另有幾戶人家，竟為了全族，捐軀獻肉。甚麼老山塌方，障人耳目罷了。你們的祖輩，為了繁華繁華，為了不餓死，吃了陶氏一族。哈哈哈哈哈……幾十年了，你們再仿照貴族的舉止氣質，也不過是沐猴而冠！這些牲口，吃人的凶性早已流淌在血液裡！”

眾生相，不過是人道調貪婪之色，執慾望之筆，隨便勾畫。

兩股鮮血，悄無聲氣地疇前胸後背流出，敏捷染紅了長衫。

“更可愛的是，他竟然獨享此等功德，任由族人死去！”

“是啊。在這個天下，不能信賴賴何人。因為，人都有慾望，更會妒忌。”

“是的，是的！”崔墨客如同初戀的孩子，殘暴的眼神垂垂和順，唯唯諾諾，“血海深仇，不得不報。他們吃了你的父親，我也是為了你報了仇。對麼？”

“我們兩個家屬，隻剩你我。隻要如許，纔不會再有仇恨。願來生，再與崔郎相逢。當時，我定會一眼認出你。”

碎肉，鮮血，殘破的內臟，紛繁揚揚，迎空衝起，“劈裡啪啦”落下，覆蓋了一具具沾著血絲的白骨骷髏。

笑著，笑著，眼淚，流了。

“自古美人如名將，不準人間見白頭。如果我老了呢？你還會愛我麼？”

“崔相公，隻要你能將此術傾囊相授，我等必尊您為族長，永久相隨！”有人看出，崔墨客彷彿已經把握結局勢，順風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