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人鳥轉頭看著我，斑斕的眼睛裡，蘊著一汪笑意，“咕咕”歡鳴，振翅飛起。火紅的羽毛閃動著夜明珠的燦爛，輕巧地身姿曼妙崇高，如同一隻從上古期間穿越時候空間的邊界，踏遍日月星鬥，翱翔而來的鳳凰。

人鳥發覺到我的驚駭，溫和的“咕咕”輕哼，鳥爪扒拉著摔爛的墨子石像，夾出一方半尺是非的正方形石盒，放到我的腳下。

我望著支離破裂的墨子石像，殘破的半個腦袋，栩栩如生的左眼，透著一絲陰冷的光。

晶瑩剔透，純潔得空……

人鳥迴旋在墓室頂端，“嘎嘎”叫著，雙翅收起，爬升而下，輕巧落地。

“這是蠱族的講究麼？有甚麼詳細說法。”

刹時，她被吸力、水壓揉成一團，零瑣細碎地吸進石洞。“汩汩”冒出幾個氣泡，扶扶搖搖順水上浮，漂到我的麵前。

千百年來，這是她們，最歡愉的時候吧？

一股龐大的力量拽著我衝出墓頂，紮進茫茫無邊的水中。刹時壓差幾近將肺部擠炸，我憋著氣瞪大了雙眼，些許微亮的光芒透進黑壓壓的水底，彷彿置身無邊無邊的宇宙。

我抬頭躲閃，看到那雙鳥爪就懸在頭頂，十支鋒利的爪子摳進石像肩膀（重視，是十支），人鳥奮力扇動巨翅，“嘎嘎”叫著，看架式要把墨子石像生生拔斷。

莫非是？

“咕咕……咕咕……”人鳥探爪將青銅牌推近，看看石盒看看我。

被人鳥撞裂的石洞，就像能夠暗藏在宇宙深處的黑洞，構成一股飛速扭轉的旋渦，吞噬著泥沙、江水、水草、魚群。

我閉上眼，扔了軍刀，放了句狠話：“小爺這輩子，活得痛快出色。就算被妖獸吃了，也比彆人死得帶勁兒。不虧！”

但是，我的嘴裡，很鹹，很鹹。

謹慎起見，我用軍刀探進盒子裡，肯定冇有構造，拿出刻著“甲”字的竹簡……

方纔在人鳥的雙爪底下看不逼真，這會兒看得明白，才發明人鳥的那兩顆美人頭，長髮狼藉飛舞，極美的臉龐青筋暴起，撐裂的毛細血管滲得臉腮血紅。雙翅繃得筆挺，每扇動一次，幾近耗儘統統力量。鳥爪幾近貫穿了石像雙肩，爪間裂縫的鱗片狀腳蹼，全都掙裂，碧綠的血液斑斑點點落入石盤，跟著盤中淨水，流進石縫。

就像，人鳥，斑斕的，眼睛。

記得剛學會抽菸，月餅每次買菸，都會隨便抽出一根，倒插進煙盒：“南瓜，這根菸叫做榮幸煙。必然要留到最後抽，會帶來好運。”

記得和月餅去電影院看《侏羅紀天下》，我很不覺得然：“就這麼幾隻恐龍，這麼一大堆人，槍、炮、車、飛機都有，如何能夠打不過？”

到底是甚麼人，做出如許殘暴的事情？

“你們……是人？”我撿起青銅牌，觸手冰冷。

“叮”的脆響，人鳥鬆開前翅上的爪子，那塊掛在徐勇健的魘族青銅牌，落在石盒中間。

“哢嗒”，構造咬合聲很輕微，石盒四邊探出一條首尾相連的石蛇。盤繞的蛇身裂開一條細縫，緩緩開啟，暴露三塊刻滿了籀文的竹簡。

終究，石塊斷裂聲，像俄然炸響敞亮的轟隆，對著陰沉好久、牢不成破的天空，嘶喊著不平的吼怒。

石像至腳踝處被人鳥拔斷，遠看倒像是個大活人被生生砍掉雙足。人鳥受不住力量，跟著慣性疾衝飛起，抓著石像重重撞到墓頂。冇長腦袋的肩膀磨爛了大片皮肉，翅膀上的兩個美人頭痛呼不已，眼中卻透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