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卿慘白的臉上抽了抽。
話音未落,高昶俄然五指箕張,探手疇昔,迅捷無倫地扼住了他的喉頸。
不過才十幾歲的年紀,便能入司禮監坐上秉筆的位子,又成了天子近侍,這等位分光榮也算泰初爍今。
“嗬,笑話,朕想殺你這奴婢便如捏死螻蟻普通,顧念皇妹做甚麼?”
這牢中的氣味實在有些難忍,高昶抬手扇了扇,掩鼻望他一笑:“那是天然,就這般要了你的狗命,也未免過分便宜,朕這裡的確有幾句話,待說完了再送你上路不遲。”
兩個宮人嚇得麵如土色,身子軟垂在地,掙紮哭喊,已不成了模樣。
“閹賊,你這等狗普通的東西,竟然敢謀奪朕的皇妹,壞她清譽,令我國朝蒙羞,還敢劈麵頂撞朕!”
冇了聲氣,這殿內愈發靜得怕人。
兩名宮人抬著放滿菜肴的小案來到榻前擱了,此中一人輕撩著羅帳,對內裡低聲道:“請公主用膳。”
此言一出,高昶頓時語塞,顯是被他說中了。
那宮人微微皺眉,抬眼向火伴看了看。
下頜、口鼻、眼眉……轉眼間便見了真章。
他並不說破,點點頭道:“不錯,如此倒也算成全了你,今後得了聖心,老祖宗和我們這些人便都能夠作古了。”
高昶腳下不斷,闊步來到近前,朝那小案上的杯盤碗盞掃了一眼,烏青的神采頓時又沉了幾分。
等了半晌,見榻上的人還是不該,兩人急了起來,雙雙跪倒在地,求道:“公主開恩,千萬吃一些,如果再不消膳,奴婢們便連這年也過不去了,求公主開恩拯救!”
徐少卿悄悄地聽他說完,悄悄一歎,淡然道:“說得好,既然如此,你我緣分已儘,也冇甚麼可說的了,你去吧。”
當下隻是抽泣求懇,死活不敢承諾,更不敢起家。
高昶嘶聲低吼著,手上加力,五指墮入皮肉,見對方口唇微微張合,像要說話,但隻收回些“呃,呃”聲,麵上肌肉抽搐,眸光中卻仍不見半點逞強之色。
徐少卿倒是不緊不慢,輕咳兩聲,籲了口氣,這才道:“陛下顧念著公主,不敢對臣脫手,不是麼?”
徐少卿暗自笑了笑,遐想本身當他這般年紀時,尚在宮苑屋簷下端掃遞送,苦苦地熬著資格,似他如答應算是一步登天了。
他唇角顫栗,冷沉沉地瞪著對方,隔了半晌才強壓肝火道:“莫要自作聰明,朕就算將你碎屍萬段,諒皇妹也不會曉得。”
他苦笑一下,冷冷道:“陛下許了你甚麼好處?無妨說來聽聽,替了我的職役,隻怕不能吧?”
公主兩日來不肯用膳,陛下發了大怒,她們兩個已是極刑難逃,哪敢再去說這等話,豈不是催著去見閻王麼?
高曖卻不去接,沉著眼問:“他在那裡?”
“那我求你一件事……你放他一條活路,我便由著你留在這裡。”
徐少卿“嗬”的一笑,隨即眉間微蹙,像是牽動了傷口,低聲哼了哼,又道:“這恐怕便是陛下一廂甘心了,公主如果見不到臣的麵,隻怕是甚麼也不會信的……”
他說著向前兩步,湊到近前,唇角傾斜著笑道:“兒子曉得寄父現在恨不得將兒子扒皮抽筋,剁碎了喂狗,隻是……忠孝不能分身,自古都是這個理兒,在朝廷大義麵前,千萬躊躇不得,寄父疇前不也是這般說麼?兒子謹遵經驗,提及來也算是儘了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