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走吧。”高昶背向他們,語聲冷然道。
幾近與此同時,高曖也念起了同一件事,昂首驚詫問道:“陛下呢?”
即使他曾經懷著那般心機逼迫本身,又令她和徐少卿不能廝守,平空受了那麼多痛苦,可畢竟也是因著情之所至,終歸不是個好人,更何況他是大夏的天子,負擔家國社稷,百姓所望,若真的在這荒漠戈壁間遭受不幸,那天下定然又要生出一場事情。
徐少卿再探出頭去看,那一行人已走近了很多,除了鈴音外,騾馬駱駝的蹄踏聲垂垂變響,看模樣人頭不在少數。
徐少卿歎口氣,曉得多說已然無益,正要施禮拜彆,就看天空中鉛灰色的雲似是積得更加密了,層層疊疊,如同壓實的棉絮。
饒是貳心性沉穩,辦事精乾,現在一見那人儒雅的麵貌,還是差點忍不住叫出聲來。
高曖望著他的背影,俄然想起當時捐軀而去的狄鏘,千言萬語像又在心頭湧起,卻仍不知該如何開口。
待到了洞口,才發明本來是岩洞兩側的石壁走勢不竭,連綿迤邐向前,連同那條暗河也蜿蜒盤曲,流向遠方。
徐少卿剛叫了一聲,殘虐的颶風就卷著砂礫狂撲而來,幾近站立不定。
但守約卻掩不住肉痛不捨,更割不竭刻骨銘心的相思,即便回了永安,再過上幾十年,直到老死,他也不會健忘那清麗無倫的俏臉,不會健忘今時本日的死彆。
高曖和高昶在邊上也看得清楚,更是驚得目瞪口呆,全都愣在了本地。
這話是照著之前商定說的,可他胸口卻如錘擊般的一痛,隻得轉過身,不肯被瞧見本身現在麵上的模樣。
他暗自納罕,可仍不敢粗心,當下也隱了身,暗中持續窺視。
之前身處暗處,感覺外頭亮眼,這時瞧著倒是濃雲遮了日頭,一時候竟辨不清方向。
現下就是訣彆的時候,與本身,也與她一個了斷。
他冇答話,手上不斷,口中叫道:“莫要過來!退後些,千萬謹慎腳下。”
三民氣頭都是一喜,不自禁地加快步子,再走近些,就看不遠處天光炯炯,那外頭山影重重,也不知是甚麼去處。
昂首看看,天上層層壓積的烏雲也像被方纔那陣殘虐的暴風掃儘了,唯留日頭高照,竟是碧空如洗,說不出的澄淨。
一念及此,貳心頭便是一陣突跳,忙放脫手站起家來,快步繞到山岩外。
見他負氣而言,像是方纔成心尋死。
徐少卿不由又是一歎,單膝跪隧道:“罪臣的命曾賴陛下加恩脫手救回,現在既然要走,也要將這條命還了,才氣走得放心。”
“你要做甚麼?”高昶約莫猜知其意,一把拉住他,壓著聲氣問。
徐少卿扶著她,微微顰眉問:“陛下籌算就這麼一小我歸去?”
她抬手拭了拭淚,點頭道:“冇事,這孩子奸刁的緊,方纔還在裡頭動了兩下呢。”
放眼望去,灰濛濛的雲層一壓,這蒼茫六合俄然顯得憋悶非常。
肉痛時寄一份思念,願她此生不再悲苦,悅享儘歡,便也足了。
不錯,高昶呢?
高曖噙淚點頭,卻伏在他懷中抽泣得更凶了。
三人略站了站,這才離了岩洞,還是沿河水的流向而行,繞過幾道彎,麵前又是砂礫各處的戈壁荒灘。
他歎口氣,心中方始暢然了很多。
半晌之間,高昶身子已備清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