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便快步上前，將他拉到邊上，驚問：“你如何會在這裡？”

即使他曾經懷著那般心機逼迫本身，又令她和徐少卿不能廝守，平空受了那麼多痛苦，可畢竟也是因著情之所至，終歸不是個好人，更何況他是大夏的天子，負擔家國社稷，百姓所望，若真的在這荒漠戈壁間遭受不幸，那天下定然又要生出一場事情。

高曖和高昶在邊上也看得清楚，更是驚得目瞪口呆，全都愣在了本地。

正不知該當如何，忽聽側後遠處傳來一陣清越的駝鈴聲。

之前身處暗處，感覺外頭亮眼，這時瞧著倒是濃雲遮了日頭，一時候竟辨不清方向。

徐少卿不由又是一歎，單膝跪隧道：“罪臣的命曾賴陛下加恩脫手救回，現在既然要走，也要將這條命還了，才氣走得放心。”

不半晌工夫，那一行人已然到了近處，公然停了下來，依著河岸山岩處栓了車馬，取水歇腳。

“不好，是沙暴！”

一念及此，貳心頭便是一陣突跳，忙放脫手站起家來，快步繞到山岩外。

徐少卿收了掌力，歎聲問：“陛下方纔為何不避？若再遲得半晌，陛下龍體便……”

車隊中的其彆人此時已發明這俄然闖出的不速之客，暗自都吃了一驚，趕快起了身，很多人握住隨身兵刃，麵露防備之色。

放眼望去，灰濛濛的雲層一壓，這蒼茫六合俄然顯得憋悶非常。

“你感覺如何？孩兒可冇事麼？”他忽在耳邊問道。

方纔那場沙暴實在短長，所到之處連戈壁荒涼都變了模樣，山岩火線才還是一片平坦，此時卻現出一個數丈寬，深也有兩丈的漏鬥狀大坑，碎石砂礫被拋至四周，竟平空壘起了幾座小丘。

他暗自納罕，可仍不敢粗心，當下也隱了身，暗中持續窺視。

這些日子來一起北上，行色倉促，風塵困頓，所經所遇的也都是些險惡傷神之事，滿懷苦衷不得而訴，現在能這般與他毫無顧忌的相依相偎，那鬱結在心的苦痛又如何能按捺的了？

徐少卿眉間輕蹙，從石後探出半身子去瞧，遙遙地便瞥見那東北方向有一片恍惚的人影緩緩而來。

但守約卻掩不住肉痛不捨，更割不竭刻骨銘心的相思，即便回了永安，再過上幾十年，直到老死，他也不會健忘那清麗無倫的俏臉，不會健忘今時本日的死彆。

幾近與此同時，高曖也念起了同一件事，昂首驚詫問道：“陛下呢？”

轉眼之間，颶風驟起，飛沙走石，火線起伏的沙丘後俄然氣旋漫卷，竟扭結成一堵十幾丈高，寬愈裡許的沙牆，如浪頭般排山倒海，澎湃而來。

“朕是死是活與……與你無乾！既已明說叫你們走，還在……等甚麼？”高昶麵色慘白，抽著泛青的唇不斷喘氣。

他眉頭蹙得更緊，當下先攙著高曖躲進中間的岩縫間，回身又去扶高昶。

那車隊行得不急不緩，卻公然是徑朝著這邊，想是奔著水源來的。

“你們走吧。”高昶背向他們，語聲冷然道。

高曖望著他的背影，俄然想起當時捐軀而去的狄鏘，千言萬語像又在心頭湧起，卻仍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話是照著之前商定說的，可他胸口卻如錘擊般的一痛，隻得轉過身，不肯被瞧見本身現在麵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