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卿豎指在唇，噓聲道：“莫要說話，我們這便走。”

他闔著雙目，胸口微微起伏，鼻息調勻，似是睡得正熟。

待他們拜了三拜，這才搭手扶起，卻已斂去了笑容，正色道：“本來皇妹有孕在身，該當隨隊同業，也好有個照顧，可我總覺有些不放心，你們先在這裡過了今晚，明日也不必相告，早一刻走吧。”

兩人上去並騎坐好，徐少卿輕夾馬腹徐行，極力不發作聲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含混糊間就覺有人在肩頭輕拍。

正這般想著，卻聽徐少卿挑唇笑道：“學倒不必，幸而我還會幾樣技術，今後家中掌勺一事便由我來吧，且看能不能將公主喂得白白胖胖。”

徐少卿疇昔開了門，見外頭站的公然是高旭，躬身一禮，將他迎了出去。

那拜彆牽掛之苦彷彿仍繚繞在心頭，麵前如許反倒有些不實之感。

漸漸繞出後院，到窄街上，正想催馬快行，倒是俄然一絆，馬身傾斜，幾乎跌倒，像是踏到了甚麼東西。

“徐卿可真是本領啊，竟騙了我這麼些年，現在連皇妹也著了你的道。”

高曖嫌坐著不恭，冇敢答允，又聽他仍叫皇妹，當是還不知情由，正不知該不該講解，卻見他已轉過甚去，目光在徐少卿身上逡巡。

此時約莫恰是中夜，明月高懸，鎮子內一片烏黑，靜悄悄的冇半點聲響。

他說得情真意切，高曖心中打動，不自禁地便欲下拜。

她看得入迷，俄然想起那一夜在山間農戶家過夜，他也是這般躺在凳子上，卻念著《楞嚴經》用心引本身來問，現在倒是想說話，卻不聽他唸誦了。

這話說著，自家臉已紅了，可若能親手做一桌飯菜給他吃，那般表情光是想想便已教人沉浸。

徐少卿點點頭，忽又問：“那天承陛下……”

徐少卿也甚是安然，固然麵色恭敬，但無涓滴懼意。

麵前的統統似曾瞭解，此地不是彆處，恰是初到崇境時所經的阿誰鎮子。

許是傍晚已至，夜色將近，來往的商觀光客都怕錯過了宿頭，一下子全都湧了來，倒比那日午間所見的步地更加熱烈些。

回到正廳，偌大的堂內也已將將坐滿。

待他走後，高曖才長出了口氣，拉著徐少卿問：“這東西究竟是甚麼？連你也被驚著了似的。”

高曖固然一起乘車，但身懷有孕，這時候已頗感倦怠，不肯再下樓去。

高旭蹙眉衝他使了個眼色，隨即笑道：“我身上現在也拿不出甚麼好東西，隻要這個隨身之物，便贈與皇妹，說是送你們兩個的大婚賀禮也好，還是我做孃舅送這孩兒的見麵禮也好，千萬莫嫌驕易。”

高旭言罷，在他肩頭一拍，抬步徑直出了房門。

那馬也甚是聽話，竟一聲不響，由著他牽了出來。

徐少卿深思著不好再待下去，卻又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房中，正想著怎的好，卻聽外頭有人輕聲叩門。

沿著牆根遛到棚下，先揀了匹健碩的馬，解了韁繩。

“啊。”

高曖卻也瞧出這玉璜非同小可，隻覺應也不是，不該也不是，眼望向徐少卿，意示乞助。

可惜這等事怕是不能速成，到時隻能臨時抱佛腳了，早知如此，之前閒暇時便該學學廚藝，也不至現下難堪。

高曖不由一聲低呼：“那陛下怎可將此物贈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