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卻也冇推測,一時候慌了手腳,自家主子的金飾衣衫大半都被收去了,現在隻能矬子裡挑,勉強拿套尚能入眼的換了,又梳了個髻子,籌辦伏貼,扶起她往外走。
他言罷,忽的直起家子,退後一步,臉上又規複了那冷酷的神采,彷彿方纔甚麼事情都冇產生過。
“前頭到了,臣另有些急務要辦,便送到這裡,請公主恕罪。”
翠兒端來早膳,她拿調羹才吃了兩口,就聽外頭拍門,馮正急倉促地出去報說,坤寧宮的內羈繫事到了,傳了皇後孃娘懿旨,請她疇昔敘話。
翌日醒來,高曖隻覺右眼皮跳得短長。
“公主與晉王殿下是庶親兄妹,連著骨肉,臣又怎敢諂言誹謗,擾亂視聽?還請公主莫要曲解。隻是這宮牆內的險惡之處比外頭人間有過之而無不及,公主這十多年倒是伴在佛祖身邊,一肚子菩薩心腸,隻怕偶然一定能瞧那麼透辟,臣不過是提個醒罷了,凡事還須公主多加考慮,莫要自誤。”
本來底子就不是無路出入,本身竟又被騙了。
“公主也彆惱,奴婢方纔那幾句話固然帶些打趣,可也冇說錯甚麼吧。這贈禮回禮本就是兩人之間的事,非叫外人在中間瞧著,當是要有個見證麼?現在你自家回了東西,又叫徐廠公那邊領了情,兩下裡都順意,不比乾巴巴的說幾句話便走的好麼?”
高曖白了她一眼,並冇說話,悶著頭一起回到寢殿,到繡榻上坐了,那顆心卻還怦然未熄的跳著。
“公主怎的不說話,奴婢方纔在門口瞥見徐廠公送你返來,想來定是……”
她心頭又是一陣突跳,可聽著像是暗含深意,不由脫口問了一句。
“廠臣此話何意?”
四下裡沉寂無聲,他冷不防的問出這句話來,倒叫她嚇了一跳,愣了愣,才沉默點頭,卻冇瞧見對方眼神中明滅的那股子沉冷勁兒。
高曖愣了愣,隻覺這話也冇法辯駁,可就是心中忿忿。
徐少卿似是底子冇想要她答覆,隻是俯頭在耳邊道:“公主不必驚駭,隻須記得臣對公主之心可昭日月,絕無子虛便對了。”
翠兒見她麵色潮紅,那雙俏目倒是眼波盈盈,像是猜到了甚麼似的,掩口笑道:“公主錯怪奴婢了,當初說的是隻要他不攆,我便不走,若你和徐廠公就在那迴廊下說話,我定然是在旁候著的。可他一來便邀你到彆處去,那話裡話外的意義我若還不懂,豈不成癡傻了?再說,你與徐廠公相見,有人在旁,隻怕兩下裡話都不好說話吧。”
她望著那烏黑一團,恍若深不見底的絕頂,怔怔愣了好一會兒,心中俄然又生出了那種欣然若失之感,隔了好半晌,才歎口氣,扭頭出了巷子。
“晉王殿下是太後孃孃親生,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兄弟,自小便頗受先皇寵嬖,封在西北舊都,這裡外親疏是一目瞭然,臣暗裡說句僭越的話,公主可曾想過晉王殿下為何要脫手相幫?”
她下了轎,隨那內侍入宮,還是一起到了東廂暖閣,此次倒冇讓她在門口候著,直接便被領了出來。
高曖心中忐忑,一邊想著說辭,一邊盼著抬轎的人腳下慢點,但是這不過隻是一廂甘心,坤寧宮畢竟離此不遠,半晌工夫就到了。
“臣要說的方纔已經說了,至於確不確,公主今後自會曉得。”
外頭已備好了肩輿,那中年內侍是先前見過的,上前非常恭敬地行了禮,就服侍她上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