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曖昂頭朝園路遠處張望著,已不知是第幾次了,那太湖石堆砌的轉角處卻還是空空蕩蕩的,不見半小我影。
高曖原隻是要誠懇送他些東西,全然冇想過這麼多,現在聽他一說,不覺窘得麵紅耳赤,那捧著佛經和佛珠的手便下認識地往回縮。
他持續靠近,垂垂將她逼到了柱旁,退無可退,卻又將臉俯低了些,勾唇問道:“公主是怕臣麼?”
她驚詫昂首,見徐少卿一手拈著佛珠,一手拿著佛經,放在麵前正色打量。
“臣去處無狀,還請公主懲罰。”
高曖愣了一下,俄然記起甚麼,便又從身上摸出本薄薄的藍封冊子,也捧在手裡。
“公主莫非忘了方纔你我是如何出去的?當今這園門都閉了,公主又冇臣這輕身工夫,怎生歸去?”
“天都這般晚了……擺佈也不過幾句話,不如就在這裡說好了。”
這幾下兔起鶻落,事前毫無征象,高曖隻嚇得雙眼緊閉,心頭突突地跳著,全冇想到他說的甚麼逾禮不逾禮。
她頓時語塞,這才省起之前是被他抱著翻牆過來的,現在再想出去倒是千難萬難。
他伸手扶住,叫聲:“公主謹慎了。”
冇出處的說句“告罪”,便伸手就抱,現在卻還自家說方法懲罰,此人可真是愈發冇端方了,如何著也瞧不出以奴侍主的謙虛,倒彷彿是吃定了本身不敢把他如何樣,拿這話來占她便宜似的。
“前幾日廠臣厚禮相贈,雲和受之有愧,本日特地在此劈麵稱謝。”
高曖側身站著,像是怕又被他碰到,隔了好幾步遠,卻又拿眼角去瞥,就看他頎長的身子立在那邊,目光斜向亭外,也不知是成心還是偶然的凝睇著。
“不必了,此處離得也不遠,我本身歸去便好。”她聞言倉猝擺手,又向後退了退。
待到停下來的時候,才發覺本身被他摟著,身子隨即像針刺的一凜,掙脫手臂,連退了好幾步,紅著臉垂首不語。
金烏西墜,玉兔東昇。
剩下她一小我,心頭愈發亂了,再加上夜已深沉,萬籟俱寂,胸口那心跳聲猝然間變得清楚非常……
可還冇垂到半截,卻見白影一閃,胳膊已被拉住了,緊跟動手上的東西也被抄了去。
她說著正要去身上摸東西,卻聽他清冷的聲音道:“不過是件玉器罷了,臣留著也無用,公主千萬不必在乎。嗯,倒是徹夜明月當空,良辰可貴,卻在這裡說話,未免有些煞風景,臣曉得附近有個好去處,請公主勞駕同往一遊,如何?”
“公主是要送臣這個?”他目光垂在那佛珠上問。
“……”
“那如何成,公主如果這時走了,這會子不都白等了麼?”
她“嗯”了一聲,抬腳向前走,顛末他身邊時,卻不自發地向中間躲了躲,冇曾想竟惹得腳下步子跟著一亂。
那冷凜的聲音從中間傳入耳中,她不覺又是一顫。
翠兒頓了頓,便又勸道:“約的是戌時末,這纔剛過亥時,公主何必如此心焦?徐廠公在宮裡乾的也是服侍人的差事,又兼著司禮監和東廠,忙起來自是冇個定時候,也許有甚麼事擔擱了,這會子路上正趕著呢,如果到了結不見公主,豈不兩下裡都生了曲解?”
高曖聽在耳中隻覺有些不倫不類,可也不知該應甚麼,但見他收了東西,心頭倒是稍稍鬆了口氣,當下便道:“既是廠臣收了,那就再好不過。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北五所去,廠臣也早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