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否怪臣擅自用刑，手腕狠辣？實在大可不必，兩個不曉事的匠戶罷了，臣隻是照著宮裡的端方略加懲戒，保管他們經這一次便長了記性。”

高曖見他又走近，秀眉不由一顰，下認識地也向後退，嘴上答著：“廠臣不必猜忌，我本就不懂宮中端方，如果有甚麼衝撞，還請廠臣包涵。”

這般冷僻清的耗著，反而讓人發慌，她隻覺那顆心冇出處竟跳得更快，“嗵嗵”的響著，怕是連劈麵都聽獲得。

“公主請。”

這下毫無防備，她“啊”的一聲輕呼，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卻俄然覺到手臂一緊，被一股又急又快的力量猛地一拽，身子頓時反著向前撲去……

他笑了笑：“臣服侍公主是天經地義，哪當得起一個謝字。不過依著臣說，這素鴨雖有其名，畢竟還是趕不上真肉食的滋味，不若臣下次備一桌真正的好席麵，再備壺好酒，請公主咀嚼。”

“公主瞧細心了，這外頭是過油的豆腐，裡頭裹了冬筍、茭白、鮮菌，上鍋煎炸的恰到好處，便製成這鴨肉模樣，實則全無乾係。古來早有人評這菜色‘素有葷味，素有葷形’，實是不成多得的甘旨。”

高曖剛要再推讓，轉念一考慮，俄然省起若和他一同歸去覆命，便多了幾分安然，當下頓了頓，便點頭道：“這也說的是，既然廠臣美意難卻，雲和就不推讓了。”

徐少卿勾唇淺淺一笑，又夾了一塊放在本身麵前，漸漸用筷子挑開焦黃的外皮，便暴露內裡那一片蔥白細嫩。

他麵似冰，心如鐵，渾不像之前所見的模樣。

她頓時覺悟過來，慌不迭地一把推開他，向後連退幾步，隔得老遠了才停下，滿麵通紅的喘氣著，哪敢再去瞧。

她不明其意，點頭苦笑：“我就是這副性子，又在內裡呆慣了，不懂端方，也冇見過世麵，隻怕這些個事情學也學不來。”

徐少卿側過身，讓她在先，出了門，便一起引著去了正廳，又上樓到了二層的高雅小間。

徐少卿有些玩味的挑挑眉，腳下便停了。

這一來她不由有些慌了，一邊接著後退，一邊防備著。

“臣哪有做甚麼，不過是看公主神采不悅，心中不免惶恐，想請罪罷了。”

和本身在一起時，這位廠臣固然也是冷著麵孔，不苟談笑，但從未曾這般狠厲厲地說過甚麼，做過甚麼。

“學不來，才更要用心。”

“拉下去，實在打。”

宮裡待了這麼多年，如此純係天然的好色彩還真從未見過，他不由瞧得也有些愣，隨即拱拱手，不著意的輕笑道：“臣一時情急，手重失了分寸，衝撞之處還請公主恕罪。”

過了好半晌，她纔回過想來，垂首道：“既是壽禮檢視完了，我也要回宮向陛下覆命，煩請廠臣遣人送我歸去。”

一時候兩邊都悄悄的，誰也冇再言聲。

他頓了頓，俄然問：“眼下就有一件要緊事，公主可想好如何對付了麼？”

他嘴上說得恭敬，腳下卻冇停，持續一步步湊過來。

高曖不由一愣，下認識地回了句：“甚麼？”

或許那些個話說得都不錯，他是令人聞之色變的東廠提督寺人，大夏當朝首屈一指的權宦，並不是本身一向覺得的阿誰模樣。

她聲如細蚊，幾不成辨，腦袋裡正亂糟糟的，彷彿一潭混淆的水，把之前統統的事情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