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不好,公主現在既然出家回了宮,怎可事事還在像庵堂裡那般?不管對己還是對人,都該好好籌算一番,考慮好如何纔是合宜。”
麵前白影閒逛,迷亂不清,她整小我撞在那堅固有力的胸膛上,隻覺腦袋一沉,竟有些昏昏之意,但瞥眼間就看那張牙舞爪的金蟒近在麵前。
再抬眼,見他仍望著,彷彿在等本身動筷,想了想,這才脫手夾了那片素鴨放到唇邊咬了一口,咀嚼幾下,隻覺外皮酥脆,內裡香嫩,公然妙不成言。
“臣哪有做甚麼,不過是看公主神采不悅,心中不免惶恐,想請罪罷了。”
徐少卿見她胸口起伏不定,本來透著幾分慘白的神采被那兩片羞紅映著,少女初放的情懷展露無遺,好似桃李含春,芙蓉出水,煞是都雅。
“廠臣這是做甚麼?”
那邊早擺下結案子,一桌大盤小盤,鋪著十多樣菜肴、湯品、點心,個個形色兼備,飄香四溢,還緩緩的冒著熱氣,望之便讓人饞涎欲滴,食指大動。
“公主多麼身份,怎的反倒向臣道歉?如果覺方纔措置的不當,就請公主劈麵責臣,臣甘心領受,絕無牢騷。”
“拉下去,實在打。”
這下毫無防備,她“啊”的一聲輕呼,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卻俄然覺到手臂一緊,被一股又急又快的力量猛地一拽,身子頓時反著向前撲去……
“公主瞧細心了,這外頭是過油的豆腐,裡頭裹了冬筍、茭白、鮮菌,上鍋煎炸的恰到好處,便製成這鴨肉模樣,實則全無乾係。古來早有人評這菜色‘素有葷味,素有葷形’,實是不成多得的甘旨。”
她卻冇想到對方竟真的會“聽話”,自家反倒充公住步子,腳下一亂,身子傾斜著便向後倒。
“我冇事……廠臣不必告罪……”
他嘴上說得恭敬,腳下卻冇停,持續一步步湊過來。
兩個工匠抖成一團,頓時哭得更響了,冇命的叩首告饒,但已然毫無用處,被搶上來的東廠番役揪著衣領拖出門外,隔著老遠還能聽到那一聲聲的哀告嘶嚎。
高曖還從未被人這麼服侍過,見他方纔明顯說餓的短長,這會兒倒還侍在中間,因而道:“廠臣自便好了,不消管我,再說我吃慣了素齋,沾不得葷……”
可當今他卻真的如同傳言中的地府閻君,彈指間便可定下彆人的存亡出息,涓滴冇有一點點的遊移躊躇。
“臣傳聞公主本日一早就去了坤寧宮,轉頭又接旨來了這裡,想來應當還未進膳。恰好臣這半日有些散事纏身,也冇抽出閒來,若公主不嫌這裡簡慢,便同臣一道去用些,如何?”
“臣問公主用過午膳冇有?”
“公主是否怪臣擅自用刑,手腕狠辣?實在大可不必,兩個不曉事的匠戶罷了,臣隻是照著宮裡的端方略加懲戒,保管他們經這一次便長了記性。”
“全素宴?方纔你不說這是鴨麼?”
“學不來,才更要用心。”
她不明其意,點頭苦笑:“我就是這副性子,又在內裡呆慣了,不懂端方,也冇見過世麵,隻怕這些個事情學也學不來。”
他拉了凳子,請高曖上座,本身則鄙人首陪著,像是怕她感覺難堪,中間隔了個空位。
她也不作偽,點頭道:“公然名不虛傳,多謝廠臣。”
他望著她那一臉懵懂無知的模樣,悄悄一歎:“下月便是太後生辰,公主可想好送哪樣壽禮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