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曖倉猝縮了脖子，卻也避不開多遠，連腦後的髮根都豎了起來。

她仍怕這丫頭真醒了瞧見，當下壓著聲音道：“那廠臣請說吧。”

喧鬨的夜色中，那聲音愈發顯得冷凜砭骨。

噴勃的氣味稠濁著伽南香的味道嗬在頸邊，低低的話語搔得耳間發癢。

“若提及兵征剿，眼下的確難辦些。”

“陛下禦極已十五年，社稷安定，君臣一心，為何俄然這般說？”

徐少卿藉口頓了頓，又道：“臣這裡也有個計算，實在不派兵也有不派兵的體例，陛下隻要遣個合適的人去夷疆招安，說不定便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她搖點頭，伸手拿了件本身的罩衣與她披了，搓搓手，持續默寫經文。

言罷慨然長歎，語聲便俄然沉了下去，眼神中帶著幾分不甘，幾分無法，另有些許落寞。

徐少卿見她手足無措，還下了逐客令，便直起家，卻冇退開，狐眸中又蘊起那不易發覺的笑。

……

徐少卿徐行跨到近前，俯身瞧了瞧，眉頭輕蹙道：“這字寫得真好，嗯，彷彿比上回送臣的那本還用心些。”

高曖下認識地想把手往回縮，卻抵不過那份力量，柔荑已被他完整把握。

高曖話一出口，俄然發明本身語帶微嗔，彷彿是在撒嬌似的，不由吃了一驚，臉上方纔減退的紅潮又湧了上來，從速住了口。

“講。”

高曖實在嚇了一跳，幾乎將手中的筆掉在抄本上。

“這研砂之法，如同用方祛病，千萬急不得，重按輕推，遠行近折，公主埋頭詳加體味，便能曉得此中關竅。”

正想站起來，卻不料徐少卿俄然身子一矮，竟偎到了背後。

堪堪一段寫完，再取硃筆在側旁附上悉曇梵文，寫閉昂首看看，抿唇微微一笑，彷彿本身也覺對勁。

高旭微一沉吟，便點點頭：“就這麼辦吧，你轉頭代朕批紅時添上去，交給內閣去辦。實在江南水患由來已久，，這些年倒也見得慣了，朕現在最頭疼的是那幾夥起事反叛的賊匪。特彆是夷疆玉川兵變，傳聞來勢洶洶，已占了邊鎮州府，現在戶部虧空，兵餉賦稅都是捉襟見肘，又剛好趕上母後的壽誕，半點也調用不開，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過了好半晌，他才撒開手，語帶輕笑地問了句：“公主且看，現下這紅比方纔如何？”

她“啊”的一聲輕呼，隨即又從速閉了口，卻發覺右手早被他抓住，背心能清楚的觸到那堅固的胸膛，整小我像被他攬在了懷裡似的。

徐少卿卻似視而不見，彷彿冇感覺正將她半擁半攬在懷中，隻是執手研墨，任憑那顆怦然不止的心在懷中羞怯難當，不知所措。

北五所籠在一片濃濃的夜色中，隻要頭所寢殿的小窗內還是亮的，恍若夜幕中的一點星光，顧忌而又孱羸。

“廠臣此問是甚麼意義？”

“徐卿，連你當朕是三歲孩童，非要聽些恭維之詞，聊以□□麼？現在大夏是個甚麼模樣，朕內心清楚得很。你掌管東廠，外間的事比朕更清楚，不必說這些話來寬朕的心。好了，好了，冇出處得說這些做甚麼？冇得更煩心。”

奉旨禮佛時，庵堂算是她的家，現在回了宮，這裡便也算是個家，固然都不快意，可老是個容身之地，現在他這句“想家麼”又當作何解？

偷眼瞧瞧，見他和本身那一大一小，卻一樣如脂玉般膩白的手緊握著，悠悠地蕩著圈，好似墨池中開出兩朵並蒂白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