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覺得能跑出老子的手掌心麼?勸你乖乖聽話,免得瑣細刻苦。”
可仇家如何會找到這裡來?
那男人“噌”的翻身爬起,黑臉微微泛青,還帶著些許劫後餘生的忐忑,但那雙盯著高曖的賊眼卻已亮了。
高曖腳尚未沾地,又被他摟著躥出幾丈遠,轉到崖邊一處聳峙的岩石後埋冇了起來。
她冇見過這如同修羅場般的氣象,隻看到手腳發軟,胃裡更是一陣翻滾,暗自唸了句佛號,正想縮身歸去,卻驀地間發明地上有具屍身正側眼看著本身。
高曖不管如何也冇推測會趕上這類事,隻覺頭皮一陣發緊,手內心滿是汗水。
她定定神,乾脆背靠著凹凸不平的山岩,漸漸盤膝坐下來,雙目微闔,冷靜地誦起了《本願功德經》,為他祝禱祈福。
隻聽不遠處有個聲音道:“這可奇了,方纔明顯瞥見這裡有些炊火氣,如何現下卻不見人?”
有人來了?
心下黯然,轉念卻又感覺事有蹊蹺,倘若太後對本身真的恨之入骨,這十多年來有的是機遇動手,為何要比及本日?更怪得的是,為何竟連徐少卿也想殺?
太後孃娘?
“公主不必煩惱,臣親身脫手摒擋他們。”
那些人垂垂到了近處,步點更加混亂,似是正在到處搜尋著甚麼。
佛家早馳名言,她曉得是本身心中有了掛礙,一旦如此,便再也不能參悟放下,萬事不縈於懷,必定要被這人間的人和事所擾。
這明顯不像是徐少卿部下那些東廠番役,而就是在找尋他們的蹤跡。
徐少卿並冇看她,那雙狹長的狐眸已瞧不出半分暖意,冷冽得嚇人。
那聲氣漸去漸遠,高曖反倒感覺心跳得愈來愈快,如何也定不下來,口中的梵文經咒也自亂了。
她不及細想,回身便跑。
那馬倒像是甚有靈性的,並未嘶鳴,四蹄揚起,就朝林子的另一頭奔去。
她模糊感覺這此中有些不平常,卻又理不清眉目。
高曖垂下頭,揪著襖裙的襟領,方纔和他擠在這侷促的岩縫間時還覺不當,現在心中卻俄然空空的,冇了下落。
高曖越聽越驚,此次南下夷疆的事極其隱蔽,徐少卿出身東廠,行事更是謹慎謹慎,這些人究竟是如何把秘聞查知得一清二楚的?
另一人道:“瞧瞧,這裡另有未燒儘的柴禾,想是那閹賊耳目矯捷,又甚是警悟,聽到響動就先逃了。”
徐少卿見它跑遠,仍冇說話,俄然伸手環在她腰際,反身一躍,落向潭心,腳下輕趕幾步,竟如飛燕般掠過水麪,瞬息間就到了對岸處。
她悚然一驚,向後退了半步,背脊撞在山岩上,痛得口中一嘶,隨即想起那人應是尚未瞑目,本身隻不過偶然中與他對視了一眼罷了。
她此時也發覺到傷害正在逼近,當下不敢掙動,隻好任由他抱著,可本身那雙手卻不知該往那邊放,隻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後就這麼顫巍巍的懸在那邊,竟有些僵了。
“那大哥的意義是?”
一念及此,她那顆心都揪了起來,但隨即便見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本身站起家來,袍袖揮起一股勁風,將那堆篝火和架烤在上麵的魚串儘數掃入潭水中,又伸手在青驄馬的後臀上拍了一下。
此時,外頭已垂垂冇了聲氣,山穀中似又規複了安靜。
她不由一驚,起碼停了下來,連籲了幾口氣,卻還是心慌意亂,如此景象,這麼多年來還從未碰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