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廠臣救了我,我又怎會見怪?何況正因廠臣用那般非常的手腕取了他的性命,血又濺到了身上,這才讓我恍忽間記起了那件事。”
“這不成,既是葉知府的家傳之物,本督豈能奪人之美?”
畢竟母妃出身於那邊,而本身身上也流著夷疆的血脈,現在算是重返故鄉,又豈能無感?
“廠公大人請。”
他從未聽她這般慎重其事的說過一件事,倒有些大出料想以外,因而側頭望過來,正色道:“公主曲解了,臣早前便說過,但有叮嚀,臣定當經心極力為公主全麵,何來戲言相欺一說?”
於夜無事。
葉重秋唇角抽了抽,隨即又陪著笑容道:“是,是,是,那下官便在此遙拜好了。”
徐少卿目光仍斜斜地向上望,唇角淺淺的勾著,彷彿聽到一件頗值得玩味的事。
她見他說得慎重,便點了點頭。
兩人徐行下坡,漸漸地朝回走,但卻冇有再交一語,像各自想著苦衷,彼其間都沉默了。
她聽他嘲弄,倒也不覺得忤。
那冗髯檔頭也自吃驚著,被他這寒意凜然的目光一嚇,粗暴的臉上頓時現出懼意,倉猝垂下頭去。
像他這類身居偏僻之地的小官,一輩子也冇機遇晤甚麼朝中重臣,現在公主和威名赫赫的東廠提督竟然降階駕臨,他真是做夢也冇想到,連手腳都在發顫。
葉重秋麵色灰綠,額角滲著盜汗,似是推測對方會問及此事,卻不知該如何應對。
聽隨行的東廠番役說,這裡竟是西南邊疆的中間首邑,可瞧著倒是民生凋敝。
葉重秋見他毫無反應,心中不由納罕,不知究竟是何企圖。
“……”
說到這裡,她不由輕歎一聲,眼中似是有些茫然,又帶著幾分憤恨。
葉重秋待徐少卿再上首主位坐穩了,本身這才落座。
他在她背上輕撫了幾下,如瀑般的秀髮輕柔地從指間滑過,模糊還能感遭到那背心微微的顫抖著。
抬眼再看那夜空,見天涯雲起,已將那輪明月被攏在內裡,昏黃不清,而滿天的星鬥也自稀了,儘閃著些暗淡的光,全不像之前所見的那般動聽心魄。
此言一出,葉重秋就覺腦後生出一股冷氣,乾笑著道:“廠公大人談笑了,下官本就是德化人氏,這套杯子是家傳的,絕非來路不明之物。”
“部屬該死……”
……
他雙手捏住衣衫下襬,悄悄一抖。
他見葉重秋目光閃動,忽又冷然問:“葉知府是否有事相瞞?本督是陛下欽差,你如不據實相告,便是欺君,如果以亂了時勢,本督手中的王號令牌可不是紙糊的安排。”
高曖內心曉得這是無法之舉,她性子沉寂,雖偶爾有些不便,倒也能隨遇而安,反而感覺如許的走法彆有一番清閒安閒。
輕風拂來,那緋紅色的花瓣打著旋飄但是下,落在她肩頭,也落入腳邊的泥土……
徐少卿酒不沾唇,手托著那膩白如玉的菊瓣盞擺佈打量,似在把玩。
而她倒是這般毫無防備,也無任何顧忌的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倘如果個心胸叵測的曉得了,這一下便拿住了她的把柄,轉頭想如何整治便如何整治,說不得臨要死了,還念著人家的好呢。
“廠臣為何感喟,敢是感覺難堪麼?”
不管在宮裡還是在外頭,她都是兩眼一爭光,而他倒是天下第一等耳聰目明的人,任何事都逃不過東廠的稽查,假定連他都查不清本相,那這件事也就隻能永久埋冇無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