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曖從冇聽過這等人倫慘事，卻也被震驚了心絃，本來隻道本身是個不幸人，現在和他一比，的確是雲泥之彆，不值一提了。

她雖是有些懵懂，卻也曉得這人間萬物都有緣法，樣樣抬不過個理字，怎的到他這裡，就全然分歧，變得難以捉摸了呢？

說到這裡，他聲音也沉了下去，眼神中少有的含著愁苦，彷彿又回想起了當年的淒然無助。

若這真是緣，天意又應在那邊？

他說著，又轉向她，餘儘的笑意中帶著幾彆離樣的意味。

她見他冷凜的臉上帶著些剛毅和決然，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才微微點頭：“廠臣統統謹慎，雲和靜候佳音。”

“那日奉旨去弘慈庵，臣一見公主的麵，不知怎的便想起當年的本身，雖未曾會麵，但心中不自禁的便當作舊瞭解普通切近幾分，事事都想全麵些。”

“廠臣莫要難過，那些都已是疇昔的事，現在你身居高位，也足以告慰父母和長姐在天之靈。”

“公主叨教，臣知無不言。”

至於幼時在宮裡，日子太短，早已記不清很多，但母妃膝下隻要她一人是確然無疑的。

對她而言，這事可算是石破天驚，本來本身竟真有個未曾會麵的弟弟，但是既然他曉得那不幸的孩子一出世便離了人間，為何卻還來問她？

不知怎的，她此次竟冇有亂，經文也誦得順通暢達，隻覺心中一片澄明，萬事不縈於懷，彷彿身處這狼籍當中，反而感覺超脫。

“部屬服從。”

徐少卿緩緩點頭，沉沉地笑道：“公主曲解了，臣並不是感覺難過，隻是想想疇前，感覺彷彿隔世，現下這些都不像是真的。人這一輩子，也許隻要遭遇大難，把苦都吃儘了，纔可否極泰來。”

回眼看疇昔，見那雙眸子不知何時又斂去了寒意，帶著一絲不易發覺的暖色，又彷彿蘊著些彆的意味。

高曖口唇微張，隨即又咬唇將話頭嚥了下去。

她從這話頭裡嗅出了不安的味道，不自禁地側過身來，與他相對著。

看來，話還須再點透些。

回想這十多年，大頭都在庵堂裡，當時節日子千篇一概，能記取的事，還不如這幾月多。

高曖坐在車內，雙手合十，閉了雙目，口中默誦著經文。

他慨然一笑，隨即向後躍起，如離弦之箭從視窗躥出，輕飄飄地落在街劈麵的屋簷上，又像靈貓般朝南城正門奔去。

她隻覺一頭霧水，可轉念想想，似是又從那話中悟出了甚麼，隻是那動機過分匪夷所思，實在不敢往深處去想。

她見他答非所問，俄然敘敘的提及舊事，更是奇特，可聽他用平平的話語說著諸般慘事，倒是聞所未聞，不由又為之吸引。

他話音未落，內裡便“呼呼”風響。

他卻自顧自地又續道：“恕臣直言，公主是敬佛之人，這忍氣高了，爭氣便嫌不敷，為人處世切不成如此，有一分便爭一分，臣本是個將死之人，冇料著會有好日子過，現在在奴婢裡卻也算是出人頭地。以是臣勸公主，善思慎行，多多為本身籌算，臣自會一如既往的幫襯著。”

這幾句話如同洪鐘大呂，她隻覺雙耳嗡嗡作響，恍忽了半晌，終究明白了他的意義，隻是仍有些難以置信。

“公主的兄弟便是大夏的宗室血脈，臣說句大膽的話，若當真早夭了，雖說是損了一分江山氣運，可也是射中之數，但是倘若不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