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諳的聲音驀地在背後響起,如同柔暖的陽光穿透層層迷霧灑在身上,遣散了統統的陰寒。
一個稚弱女子,單身陷於敵手,竟然還能麵不改色,仇率尹不覺有些不測,便抬抬手請她兩下裡坐了。
她悄悄籲了口氣,心中光榮徐少卿拿捏得分毫不差,若換作是旁人,隻怕早就被知覺了。
就這麼半扶半推著被帶到前麵的正殿,又換作另幾名從未見過的夷女引著入內,到了左進的一間廳堂。
仇率尹眼中閃過一絲輕視。
高曖心說這話終究來了,便點頭道:“大清平請講。”
“公主這話是何意?莫不是想用心壞了這祭天大典吧?彆忘了,你但是劈麵答允過的,若自食其言,出爾反爾,嗬……”
翌日朝晨。
一個衰老的聲音俄然在附近響起,轉眼間就見一抬乘輿駕了位鬚髮斑白的乾癟老者徐行來到廣場上。
高曖定定神,悄悄唸了兩聲佛號,便越眾而出,對著台階上麵烏壓壓的人群朗聲道:“諸位父老,雲和雖是夏國公主,可也有一半算是夷疆人,毫不會戲言相欺。當年我母妃在宮中鄉情難忘,最念著的便是夷疆的山山川水,以是當我出世時,母妃便在我肩頭紋了一朵茶花,以示不忘故鄉。還曾說,若今後再有孩兒,都會在肩頭紋這圖樣。可方纔他衣衫被扯開時,肩頭卻冇半點紋繡,不是假的又是甚麼?”
時候一到,身著巫儺服飾的祭司手持鬆木節杖登上高台,灑酒起舞,又命台下的兵士宰殺白馬青牛祭天……
他頓了頓又持續道:“夷疆之地無險可守,若要成事須得占有城池,倘若公主能裡應外合,助我雄師拿下陵川,便是奇功一件。”
仇率尹挑挑眉,俄然話鋒一轉:“此次臣奉大舍詔之命請公主來,為的是兩件事。其一是大舍詔思念甚急,而公主又剛巧來了夷疆,怎能過而不見?這其二麼,還想趁此機會與公主商討一件大事。”
“甚麼冒名頂替,無信在先,公主可謹慎本身言語,莫要自誤。”仇率尹便衝身邊使了個眼色。
慘白肥胖的麵龐,端倪清秀如水,模糊與本身有幾分類似,特彆眼神中那一抹沉沉的憂色,更讓她愈發感覺靠近,彷彿不是初見,而是早已瞭解。
“這個天然,公主固然放心。”
那少年倒像是慌了手腳,趕快撫胸抱臂,還了個奇特的禮,臉上帶著幾分難堪侷促,可眼圈兒卻紅紅的,目光中儘是靠近。
微微瞥過眼,卻見那少年也正瞧過來,嚴峻之情溢於言表,一樣是半分也靜不下來的模樣。
“不錯,我是答允過,可你們竟然拿一個冒名頂替的人來欺瞞我,便是無信在先,怨不得我食言在後。”
那邊早堆起了三層土台,巍巍的立著,約有兩丈來高。
“公主公然是聰明人,不必鄙人多言。夷疆之地須由我夷疆之人來治,怎能假於外人之手?公主也有一半夷疆人的血脈,該當明白我們用心良苦。”
“大清平的意義是……讓我與你們同仇敵愾,與夏國為敵?”
高曖訥訥聽完,駭怪不已,還未儘瞭然,徐少卿卻已鬆了手,腳下一縱,躥出了窗外,眨眼間便消逝得無隱無蹤。
“噓。”
他這幾句用的是中原話,雙目直刺高曖,殺意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