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鄙人所知,公主的母親年紀輕簡便被迫殉葬,親生兒子無依無靠,展轉流落回我們夷疆,公主更是被丟進庵堂裡去做尼姑,那夏國的各種罪過,公主比鄙人更加清楚,現在再加上我們夷疆百姓,國恨家仇,公主莫非心中不恨麼?”
“大清平,我……哦,不,應當是本詔向姐姐施禮纔是吧?”
“慢著,我們夷疆人最重信義,口說無憑,明日公主須當著大舍詔和全城部族老幼的麵歃血賭咒,毫不食言。”
那少年語聲清澈,還透著些許稚嫩,說得倒是中原正音,隻是麵帶懵懂,口氣也怯怯的,哪有半分王者氣度?
仇率尹鼻中哼了一聲,像是並不如何對勁,卻也冇再提,便又問道:“公主這兩日居於偏殿,可還順意吧?”
“甚麼冒名頂替,無信在先,公主可謹慎本身言語,莫要自誤。”仇率尹便衝身邊使了個眼色。
“不,你們莫聽她胡說,當初不是你們親身把我迎返來的麼?如何能夠會有假?”
一個衰老的聲音俄然在附近響起,轉眼間就見一抬乘輿駕了位鬚髮斑白的乾癟老者徐行來到廣場上。
她假裝思慮的模樣,垂首沉吟了半晌,才道:“大清平說得有理,可我無兵無將,又批示不得任何人,如何幫你們拿下陵川?”
雖隻是半晌工夫,但高曖也已從中瞧出了些端倪,當下念著徐少卿的叮嚀,略想了想,便橫過一眼,不緊不慢道:“這位大人如何稱呼?敢問’大舍詔’又是誰?”
這一次世人全都親眼目睹,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再無半分思疑,當即都愣住了,無數雙眼睛齊齊地轉向那少年。
高曖心說這話終究來了,便點頭道:“大清平請講。”
高曖使極力量擺脫,又高喊了一聲:“諸位,你們都被騙了……擁立一個來路不明之人,莫非真能獲得上天庇佑,成事建國麼?”
高曖從他的神情和話裡話外已瞧出了些端倪,當下也不明言,便問道:“既是已經決定了,那還要與我商討甚麼?”
那邊早堆起了三層土台,巍巍的立著,約有兩丈來高。
她從不是個有膽量的人,更冇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疾言厲色過,現在這般但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何況還是存亡攸關之際。
“我是個女子,不懂甚麼國度政事,我此次奉旨前來,原意是要代天招安,現在聽你方纔所說,似也有幾分事理,這卻難堪了。依著禮法,這裡執事的應是我外公,不知這也是他白叟家的意義麼?”
“公主膽識過人,真是令臣刮目相看,隻是……怎的從冇傳聞公主肩頭有那紋繡呢?”
他頓了頓又持續道:“夷疆之地無險可守,若要成事須得占有城池,倘若公主能裡應外合,助我雄師拿下陵川,便是奇功一件。”
被尊為大舍詔的少年坐在殿前石階的寶座上,兩旁則是各部頭人。
她悄悄籲了口氣,心中光榮徐少卿拿捏得分毫不差,若換作是旁人,隻怕早就被知覺了。
他轉轉頭,狠狠瞪著高曖,雖未明說,但那警告之意卻溢於言表。
籲了口氣,目光掃向階下的人群,冒死想尋見阿誰熟諳的身影,卻事與願違。
幾名夷女立即圍了疇昔,要將她拉走。
仇率尹清清嗓子,大聲道:“大舍詔當初是我們親身迎返來的,諸位都是親眼所見,豈能單憑這女人一麵之詞便輕信了?依我看,她不但是夏國派來誹謗我等的特工,還是魅惑民氣的女妖,該當馬上燒死她,以祭六合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