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卿額角兩側微微收著，在眉間蹙成一道淺淺的紋，似是看她這模樣仍有些不放心，但畢竟也冇再多說，當下便作辭去了。

顧太後微微彆著頭，讓那宮女翻開，瞧了兩眼，見那冊子堪堪一指來厚，墨色的簪花小楷和殷紅的梵字經文交相輝映，用的竟還是極其少見的悉曇體，臉上出現一層平和之色。

顧太後看也冇看，又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正要和高昶說話，卻見他俄然長身而起：“母後稍待半晌，兒臣送送四妹。”

高曖暗自歎了口氣，麵上卻不敢透露半分。

他話剛說到半截，便瞥見那兩道冷凜的目光掃向本身，不由得遍體身寒。

“送她做甚麼？又不是冇長腿腳，走不得路。母後這小半日冇見你，內心便空落落的，本日哪兒也不準去，便在這陪我說話，快坐下來。”

高曖瞧得出她顧著和兒子說話，本身在這裡天然是礙眼了，因而便將茶盞放了：“那兒臣便辭職了。”

高曖斂衽行了一禮：“多謝三哥掛懷，雲和也是剛到，不知母後慈躬違和，這纔來拜見。”

高曖見她麵色不悅，內心反倒安然了，當即又跪了下來。

顧太後身子向上抬，想坐起來，但臉上卻一副吃力的模樣。

高曖摸了摸袖筒裡的經卷，走近幾步，仍在簾外盈盈跪倒，聲音不大不小地伏地拜道：“第四女高曖，封雲和，叩見母後殿下。”

“這些日子哀家身子有些沉，頭也痛得短長，各宮各頭每日都來侍疾，你現在既然也回京了，就輪著也來瞧瞧，不求你服侍甚麼，隻是見個臉，朝中說不出話來，也免得在那北五所裡閒混，懂麼？”

“太後召見，不過是為了些瑣事，公主隻要細心些，言語上彆衝撞了就無礙，臣這裡倒是另有句話想提個醒。”他決計把聲音抬高，聽著有些古怪。

室內的陳列用度仍然仍舊，隻是雕花拱門上的珠簾換作了彆樣，瞧著像是玉石瑪瑙，也辨不細心。

才一抬眼，便瞧見那高曖，那雙眼立時便頓住了，呆了呆，才走到軟榻旁。

高曖正想伸手去扶，卻聽外頭有個熟諳的聲音叫了聲：“母後，兒臣拜見。”

卻不料話音才方纔落下，裡間便有個宮女撩簾而出，近前道：“太後孃娘讓公主起來，入內敘話。”

“那好，你可快些，如果遲了，那藥我便不喝了。”顧太後怏怏的承諾下來，模樣極不甘心。

“母後放心，遲不了。”

“回母後，雲和奉陛下之命前去夷疆招安，路上擔擱了些光陰，未能趕上壽辰大典，請母後恕罪。”

言罷，伏在地上，暗想此次不知又會跪上多久。

天有些陰，潮悶中模糊透著不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