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霍然開暢,但見煙波浩渺,一望無邊,之前固然也曾遠遠的看過,但感受卻未曾如此逼真過。
正在遲疑間,卻聽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那人又咳了好一陣,終究將堵在喉中的痰吐在帕子裡,麵色方纔由青轉白,喘氣著順了順氣,擺手歎道:“也就隻要卿兒你,一頭擔著公事,一頭還惦記取我。唉……隻可惜碰上我這老病根子,就算真是甚麼良方靈藥,隻怕最後也是石沉大海,冇半點效驗。”
她冇再言語,沉默捱到簷下的美人靠上,坐了半晌,一時念著弟弟的安危,一時又盼著快些見到徐少卿,心中煩亂以極。
高曖不由心頭一緊。
那人“嗯”了一聲,冇再多言,說話間,已由他扶著上了石階,來到殿前。
那內侍躬身道:“回公主話,督主大人隻叫奴婢領公主到這裡,彆的冇說,想是司禮監公事繁忙,還未抽出身來,也說不定這會子已在路上了。公主且寬解等一等,奴婢在旁服侍著。”
“徐廠臣究竟人在那邊?”高曖忍不住又問。
但是那腳步聲卻越來越近,像是正衝這裡來的。
可也不知如何地,她現在隻覺莫名欣然。
日光如炬,曬得人麵前發暈,幾欲昏倒,可麵前那條通向清寧宮的巷子卻還是空空蕩蕩,不見半小我影。
四下裡冇半分風息,連遮陰的廊簷下也讓人感覺憋悶非常。
那小內侍近前諂聲道:“公主稍坐,待奴婢去端些茶點來可好?”
轉眼間,一名身穿青布貼裡的小內侍便從廊頭轉了出來。
徐少卿跟著他,一起穩穩扶著。
可她仍有些不敢輕信,因而便問:“徐廠臣現在在那邊?有甚麼要事在辦?”
巃氣森然,彷彿重雲壓頂,蟠山際地。
徐少卿撒了手,將那人交由兩個內侍攙著,目送他進殿,打躬道聲“恭送寄父”,正要拜彆,卻見你他俄然回過甚來淺笑道:“卿兒且在外留一留,我另有話說。”
那人一步一挪地踩著石階而上,乾著嗓子道:“這話是不錯,可寄父當年跟你說過的話也彆忘了。我們做奴婢的除了服侍主子以外,最要緊的便是曉得分寸,彆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你夙來邃密,差事該如何辦,不須我提點,總之凡事多想想,細心分個輕重出來,老是冇有壞處。把穩把位子坐穩了,今後寄父這條老命說不得還要多靠你全麵。”
赤日當空。
她不免還是心中迷惑,可想想卻也冇有更好的解釋,沉吟半晌後,便道:“那好,你在前帶路吧。”
許是太後那邊絮煩,擔擱了?又或者忽有甚麼要緊事去辦?
她心頭憂急,不覺更是暑熱難忍,又望了幾眼,才得誌的回到廊下坐了。
又過了好一陣子,徐少卿仍冇有來。
她接過來,取開一瞧,上麵寫著“液池相見”四個字,細心打量之下,公然是他的筆跡無疑。
目睹裙腿處那片光暈持續上移,她隻好向後挪了挪,有些有力地靠在廊柱上入迷。
那人歎然一笑,操著如枯木相挫般乾澀的語聲道:“唉,我這病,彆人不知,莫非你還不清楚?拖拖遝拉的,延了這麼多年,何曾有個了啊?這兩日悶熱的短長,胸口又開端疼了。”言罷,便舉著帕子掩開口,大咳了起來。
“這幾日兒子冇去探視,不知寄父身子可好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