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他出去,先是怔了怔,隨即抿唇嫣然一笑。
言罷,抬頭一飲而儘。
若在平常,這般“惦記”的話聽在耳中,定然是不寒而栗。
徐少卿讓隨行掌燈的內服侍在外頭,由馮正引著進了寢殿閣房,就見那薄紗帳幕下,高曖正倚著蠶絲軟囊,麵上帶著幾分沉痾初愈的蕉萃,翠兒立在中間,端碗一勺勺喂著湯水。
徐少卿微微點頭,沉色道:“回陛下,據平遠侯所言,此毒乃是西域所產奇花――噬魂香之毒,中原罕見,臣已命禦藥局查閱檔案文籍,務求找出解毒之法,至於這下毒之人,目下還未有定論。”
徐少卿躬身退了出去,心中澎澎湧動,催著腳步如飛,但臉上還是淡淡的,冇見多少憂色。
出了雅間,候在內裡的檔頭當即迎上前來。
“嗬,曉得了。本督要進宮麵聖,你叮嚀下去,翻查積年西域貢品單目,找出西域噬魂香何時入貢進宮,是否附有解藥。再讓禦藥局連夜查清此物毒性,與雲和公主和淳安縣君所中之毒照驗清楚,若貢品中無解藥,便當即找出化解之法。”
現在太後當朝,外戚顧氏很有幾分權勢,這平遠侯是太後親侄兒,年紀輕簡便襲了爵位,說是顧家的命、根、子也毫不為過,本身行事還需講些分寸纔好。
他臉上一滯:“人在那裡中的毒?”
他微一拱手,還了個禮,近前道聲“請”,便和顧孝倫兩下裡坐了,跟著舉杯敬道:“侯爺是朝中貴戚,本督夙來恭敬,不過眼下事出告急,侯爺遑夜約見,想必也是為此,以是還請長話短說,據實相告。”
他說話時腳下不斷,穿過迴廊,一溜步的下了樓。
“侯爺另有事麼?”徐少卿並不回身,隻回過甚來,麵上安靜如水,不起半分波瀾,語聲中卻不自發的帶著些許凜冽之感。
“謝陛下。”
夜已深沉。
“本來如此……”
徐少卿像在自言自語,狐眸一亮,閃著些非常的光。
“朕睡不著,讓他出去吧。”高旭闔著雙目,抬手捏了捏眉間。
東廠偵緝天下,刑獄更是令人聞之色變,被他們盯上,這條命十成便算去了九成,特彆是這話還出自東廠提督之口,膽量小些的,恐怕一早便嚇得三魂出竅,心膽俱裂了。
“平遠侯?他與此事有何乾係?”高旭奇道。
眼下如許或許已是萬幸。
“既是這般,那就多謝侯爺見知,本督告彆了。”
“彆的,再多派些人在北五所暗防,凡遇可疑人等靠近,一概拿下。”
不必窮究,天然有不必窮究的事理。
高旭聞言,身子又是一悚,轉頭看著他,喃喃驚道:“甚麼?你是說母後她……”
他稍一躬身,抬步繞到軟榻近旁,低聲道:“雲和公主落水一事,臣已查到些線索。此事並非不測,乃是有人蓄意下毒而至。”
“本侯在西域也隻是傳聞,並冇親見誰中過此毒,又如何挽救。”
顧孝倫點頭道:“當時勢出俄然,隔得又遠,隻能瞧出年事不大,其他就不曉得了。本侯隻見那內侍並不睬會,回身便走,想去追逐已來不及了,何況當時公主已然落水,急需施救,隻能先顧一頭,畢竟叫他逃了。”
“徐卿不必多禮了,近前說話吧。”
他幾步來到榻旁,從翠兒手中拿過湯碗。
“這個倒冇有,實在本侯也隻是猜想,未見得便真的有解藥,但那幾株花老是有的,如果讓太醫見了,也許也能找出體例來,隻是目睹已顛末端半日,這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