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曖不料他俄然提及這個,心中膩煩,臉上卻還是淡淡的,隻點了下頭算作答覆。
高曖俄然感覺身子有些發緊,見他先頭走了,便也輕移蓮步跟在前麵,內心茫然了一片,不自禁地竟彷彿忘了那憋悶壓抑的悵悵感。
高曖心中還存著一絲幸運,又行了一禮道:“皇兄賜婚北國,臣妹本當領旨,隻是自幼善於庵堂,於宮中禮節一竅不通,亦無所長,到時恐為崇國太子不喜,反而誤了皇兄大事,倒成了千古罪人,這和親之事……還請皇兄另擇合適的人選吧。”
高旭聽了連連點頭:“對,對,婉婷說得是。雲和啊,崇國固然僻處北地,比不得我們大夏富庶繁華,可你嫁疇昔也是太子正妃,身份尊崇,朕會經常遣人疇昔,定不會讓你委曲了。”
“世事難料,冇經了見了,便都做不得準,即便到了最後一刻也一定冇有轉機。”
“公主昨晚睡得好麼?”
先前那內侍躬身趨步而入,近前問:“陛下有何叮嚀?”
高曖安靜地聽完這些話,隻覺心口針刺般的痛,甚麼也說不出了。
這些都被高曖看在眼內,但隻是一瞥間,並冇在乎,隻是愣愣地瞧著那紅色曳撒,長身玉立的側影發楞,不知如何竟感覺比這殿中的精彩陳列還讓人冷傲。
“唔……”
她垂首撫著衣角:“我本來就是個閒廢之人,現在得蒙聖恩回了宮,還能有甚麼籌算?陛下如何安排,我便如何做就是了。”
“還好。”
“臣徐少卿,拜見陛下。”
高旭頓時臉現憂色,上前扶起她道:“好!皇妹公然識大抵,明大義,朕代邊疆千萬百姓謝過了,今後在北國,還望臣妹經心極力,不辱任務。如果有甚麼難堪的事,便修手劄返來,朕自會酌情與你做主。”
“哦?”
“我冇事……徐廠臣不必介懷。”她低低地回了一句,本身也不由奇特,明顯是被撞的,卻彷彿是出錯的阿誰。
高旭微微一愣,還未說話,皇後卻輕哼一聲,瞥著唇角道:“雲和,方纔陛下的話你冇聽清麼?現在大夏正值婚齡的公主便隻要你一人,還到那裡另擇合適的人選?你這麼說,便是不想為陛下分憂咯,身為大夏公主,卻不為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著想,隻怕是不當吧?”
剛到門外,他便冷冷地叮嚀了一句。
“你去吧,不消跟著了。”
“馬上傳一名畫工來,與雲和公主作像。”
高曖站在那邊,微微蹲了蹲身:“皇兄請說,臣妹恭聆。”
“我們是嫡親兄妹,朕便直言不諱了。月前北方崇國來使,言其太子已到大婚之齡,特持國書重禮求娶我朝公主,兩國今後聯婚,結秦晉之好,永息兵戈。滿朝文武皆謂這是件於國於民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大功德,可幾位皇妹都已婚配下嫁,朕膝下倒也有一個公主,可惜還在繈褓當中,思來想去,此等大任也隻好交托給皇妹你了。”
高旭微微皺了皺眉:“讓他出去。”
高旭歎著氣道:“皇妹啊,朕曉得你捐軀禮佛十餘年,為江山社稷祈福攘災,實在受了苦,本該在宮中尊養纔是,現在方纔返來,卻又要遠嫁北國,一時心中不肯,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你是朕的親妹,提及來還真有些捨不得,隻是崇國始終是我大夏心頭之患,邊疆安寧事關國度氣運,孰輕孰重,皇妹當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