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旭微微皺了皺眉:“讓他出去。”
她一聲痛呼,鼻頭酸酸的,臉上卻窘得通紅,慌不迭地掩著鼻子向後退。
那內侍應了聲“遵旨”,卻冇回身,昂首奏道:“啟稟陛下,徐廠督在外候見,說有要事麵奏陳。”
那內侍領命走後未幾時,便聽內裡腳步聲響,落地清越,斯須便已經到了門口。
“還好。”
徐少卿湊前一步,與她相對,皁靴幾近抵到繡鞋的尖兒上。
他麵不改色,說得雲淡風輕,那手卻已經撫到了她鬢邊。
高曖愣了愣,也移步跟了上去,此次走在側旁,像是怕又撞了他,心中動機流轉,反幾次複地咂著他方纔那句話,倒是越來越胡塗。
高曖心中還存著一絲幸運,又行了一禮道:“皇兄賜婚北國,臣妹本當領旨,隻是自幼善於庵堂,於宮中禮節一竅不通,亦無所長,到時恐為崇國太子不喜,反而誤了皇兄大事,倒成了千古罪人,這和親之事……還請皇兄另擇合適的人選吧。”
她垂首撫著衣角:“我本來就是個閒廢之人,現在得蒙聖恩回了宮,還能有甚麼籌算?陛下如何安排,我便如何做就是了。”
“公主昨晚睡得好麼?”
“廠臣不必多禮,有事便奏。”
她訝然望著他,下認識地就向後退,背心卻撞在了紅木的隔扇板上,避無可避了,那張臉頓時紅透。
“你去吧,不消跟著了。”
他瞧著她臉上的倦意和眼底的血絲,唇角勾了勾,也不再提,轉個話題問:“陛下本日召見公主,但是說與北國和親之事?”
高曖不料他俄然提及這個,心中膩煩,臉上卻還是淡淡的,隻點了下頭算作答覆。
高曖施禮拜謝,和徐少卿一起卻身而退,由那內侍引著出了暖閣。
偏廳就在走廊絕頂,不過幾十步罷了,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高曖卻走得有些腳軟,將到門口時,她停了停,正籌辦跟著徐少卿出來,卻見他也頓住了腳步,側身打量著她,眼神有些怪。
“我們是嫡親兄妹,朕便直言不諱了。月前北方崇國來使,言其太子已到大婚之齡,特持國書重禮求娶我朝公主,兩國今後聯婚,結秦晉之好,永息兵戈。滿朝文武皆謂這是件於國於民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大功德,可幾位皇妹都已婚配下嫁,朕膝下倒也有一個公主,可惜還在繈褓當中,思來想去,此等大任也隻好交托給皇妹你了。”
“婉婷說得是,正該如此安排。”高旭雙手一拍,朗聲道:“來人呐。”
可她的俏目卻跟著他的身影遊移著,全然不由自主。
高旭聽了連連點頭:“對,對,婉婷說得是。雲和啊,崇國固然僻處北地,比不得我們大夏富庶繁華,可你嫁疇昔也是太子正妃,身份尊崇,朕會經常遣人疇昔,定不會讓你委曲了。”
她聽他話裡有話,像是在欣喜本身,又彷彿在表示甚麼,驀地抬開端,卻見他已轉過了身,持續向前走了。
她輕舒了口氣,膜拜施禮道:“臣妹懂了,臣妹願稟承皇兄旨意和親北國,絕無半句牢騷。”
長長的走廊內隻剩下他和她兩人。
這小我固然就在身邊,但對她卻像隔著山川萬重,層層迷霧,看不真也猜不透,總之是冇法捉摸。
隻聽皇後又道:“和親乃是大事,宜早不宜遲,本日既然雲和來了,不若就叫個善寫真的畫工來,與她繪個圖卷,讓那崇國使臣帶歸去,早早訂下這樁婚事,陛下也好放心。轉頭再留雲和在宮裡同進晚膳,以示恩賞,方顯陛下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