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不是還撕扯衣衫來著,怎的一轉眼便動手弄死了?
“主上大人的意義是,既然那寶貝臨時下落不明,乾脆本使也留在這裡,入宮幫手徐廠督一同尋覓,還請徐廠督儘快安排,早日找到,也好了結主上大人的一樁心願。”
“既如此,請尊使在此稍候,待本督出去稍作安排。”
那女子隨口應著,話音未落,便覺一陣疾風劈麵襲來,心中大驚,暗叫不好。
“本督原偶然殺你,事出無法,好生去吧。”
“何事?”
徐少卿暗自笑了笑,卻也不說話,點點頭道:“這事好辦,尊使明日便可入宮,本督馬上就去安排。”
俄然間,隻見她抬起右手,抓住囚服左臂的袖口,略略一頓,便猛地用力撕扯,竟“嗤”的一聲將整隻袖管拽了下來,暴露大半條臂膀來。
甜美越多,牽掛越深,憂思起來便如江河眾多,一發不成清算。
徐少卿不欲在這裡多呆,當下快步出了大牢,回到前院正堂,先淨了手臉,在案幾後坐了,便有番役端來茶點,又將彙總的檀卷奏文呈了上來。
他暗自留了心,凜著一雙狐眸,俯睨而下,迎著那張儘是血汙的猙奸笑容,又道:“在這裡竟然還笑得出來,也算可貴。罷了,就當本督本日冇來過,留給他們持續雜治好了。”
夜色喧鬨,簷下幾盞風燈搖擺,望著望著,方纔心中那股不安的躁動彷彿也平複了很多。
悠長以來,他從冇亂過陣腳,這一刻卻俄然有些茫然。
暗淡的牢中,那清冷的語聲好像地府冥音,跟著“喀嚓”一聲輕響,那女子抬頭顛仆,微微抽搐兩下,便一動不動了。
內裡巷間一陣騷動,先前那檔頭帶著幾名番役手持雁翎刀快步奔了出去,隻見督主大人淡然站在那邊,那小娘們卻已躺在地上,似是鼻息全無了。
那女子卻似視而不見,隻悄悄一笑,抬手撩了撩蓬亂的頭髮,便又道:“是主上大人說的,還是我說的,倒也冇甚麼要緊。不過這趟來時,主上大人已推測徐廠督會這般說,因而便叮嚀了另一件事。”
徐少卿忍著氣,低聲道:“請代為轉告主上大人,部屬已確知那寶貝就藏在京師皇宮當中,隻是詳細在那邊,還須詳查,待探明以後便會馬上送往主上大人處。”
徐少卿暗自冷哼,臉上卻和然一笑:“本督已叮嚀人去拿鑰匙,轉頭先為尊使開枷去了枷鎖,沐浴換衣,明日辰時隨本督一同入宮,再做安排。”
粗粗翻著,心卻如何也靜不下來。
腳纔剛探出去,便覺喉間又是一緊,頸上的重枷已被扯住。
他隻覺心中湧起一股打動,再也坐不下去,倉促叫人清算一下,離了東廠衙門,一起向西。
那檔頭眨眨眼,哪敢多問,趕快叮嚀獄卒將人抬了出去。
說著雙手攏在一起,微微拱了拱,便要回身出門,卻聽那女子俄然又沉聲道:“且慢!”
她反腿飛踹,想將對方逼退,不想卻蹬了個空,跟著頸上一緊,已被捏住了喉嚨。
“督主,這……”
徐少卿並冇答話,蹙眉微一點頭。
“徐廠督應當還記得這三足金烏吧?”那女子決計撫摩著左臂,將那刺青亮在他麵前。
徐少卿撣了撣袖子,也不去瞧那地上的屍身,淡淡道:“冇甚麼,想是宵小之徒打通的江湖客,意欲藉機行刺本督,工夫不錯,可惜了。也不消錄案造冊,找個處所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