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心中不由有些自嘲。不知從甚麼時候起,她竟也以人道本惡的角度看世人。
當瞥見小師妹時,她內心是多麼震驚。她不管如何也想不到,三界中傳言早已葬身魔界之人,竟會安然無恙的呈現在她麵前。卻好像一具精美絕倫的木偶,冷若冰霜、毫無活力。
老婦狠狠一跺柺杖,山石已有崩裂之兆,陰山之上無數生靈逃奔四散,覺得這陰山老嫗又要大開殺戒,誰知半晌又規複安靜。“那是彝觴做的孽,當年他既不管,你操甚麼心。”
不過……老婦嘲笑再不言語,直接朝著清閒窟裡走去,留下意猶未儘的眼神。因為她曉得,若論真要說有人能殺魔尊,恐怕也隻要阿瑤了。
而此時遠在陰山清閒窟的奧秘女子手心微顫,一根好像絲線的白氣乍然斷裂,讓她猛得皺眉。
“萬事皆有因果,有開啟之因必有解開之果,若凡人真因‘祭冥泉’而遭劫,也是他們自該接受,與我有何乾係。”老婦說完即回身拜彆。待往前幾步,轉眸回顧,“我勸你也不要插手。另有,彝觴果然魂消了嗎?”
“當年誅仙陣鬥法,隻要你我幸運逃脫。我修為大損,就此隱姓埋名不問三界之事,而你則服從炎帝神農之命,誅殺魔尊彝觴。”老婦重重咳嗽喘氣,“我覺得你就算逃過此劫,再不會呈現於人間。”
薑瑤凝目,嚴厲的說:“我想借師姐的招魂幡一用。”
這些年她幾近已經風俗了這般餬口,在三界無儘陰暗的角落浪蕩,淡去了諸多人間情素,也經常墮入無窮的回想中難以自拔。巫山神女,說白了隻是一個崇高的名頭罷了,不管多少的頌辭也袒護不了內心失落與冰冷,另有著詭譎莫測、難以企及的天道。
“歸正招魂幡我冇有,就算有也不會借給你。”老婦捏緊柺杖,收回摸索的吱吱聲,“彝觴巴不得三界大亂,我又何嘗不是盼著。嗬,當年封神之戰,天道又何曾庇佑過我教,不過都說得冠冕堂皇之語。”
“祭冥泉。”薑瑤輕語。
頃刻之間傾世絕倫,不負三界盛名。
“當年若非因我之故,何故會留下如而後患。”薑瑤點頭,彷彿不附和師姐的意義。祭冥泉的封印已是不堪一擊,若不得上古寶貝作輔,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逸出鬼氣,吞噬周邊生靈無數。
薑瑤沉默,當年若非她率性為之,在塵寰縹緲峰與彝觴脫手,又怎會變成這場隱患。這是從她之因,又怎能置若罔聞。“他巴不得天翻地覆,三界大亂,又豈會記得這些所謂的‘小事’。”
奧秘女子側目蹙眉,任由清風吹拂著碎髮,飛舞衣裙。“師姐何出此言?”
薑瑤無法的看著她,“師姐,就算天道無情,百姓何乾。”
“好啦,少在我麵前擺出一副高冷的模樣,把穩我柺杖低下不認人。”老婦皺紋遍及的臉頰上帶著諷刺,可那眼眸深處的靠近心疼之色隱顯。
“如何,師姐莫非不歡迎我?”奧秘女子唇角輕抿,眸色清冷,似笑非笑。
瞬息間老婦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盯著她,“乾你何事?!你就是閒事管得太多。”
“招魂幡?”老婦瞳孔加深,遊移很久方纔挑眉出聲:“早已不在我手中。當年神界派人在人間尋覓我的蹤跡,我豈會束手就擒,就乘機就給了一個凡人,讓他們相互之間爭奪不休。”想到此處她不由嘲笑當年那姓段之人不自量力,“冇想到那凡人倒是個有野心的,竟覺得本身得了寶貝,企圖以招魂幡修行。嗬,那招魂幡鬼氣甚重,稍有不慎就會走入魔道,落得萬劫不複。你要那物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