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園中，老太太正倚在羅漢床上與下首處一婦人說話，那雙淩厲的鳳眸微眯，身側穗香正替她捏著肩膀。

“是。”說罷，趙氏牽著不住往蘇梅那處看的宣哥兒與順哥兒一道出了屋子。

“老祖宗……”蘇梅甩著兩紮小髻，直沖沖的便撲到了老太太的腳邊，一雙小胖手舉得高高的，“抱……抱……”

“小孩子，打打鬨鬨的也屬平常，隻是那出口便是傷人之語，倒是不當，凝笙你還是得歸去多教教。”打斷趙氏的話，老太太掀了掀視線，表示穗香與趙氏抬座。

幾人一走，屋子裡頭瞬時便溫馨了些許，老太太伸手撫了撫蘇梅那兩紮小髻道：“娥娥可食了早膳？”

“老祖宗一貫獎懲清楚，昨日裡頭彭哥兒回甘棠苑也與我說了，他亦是動了手的。”張氏說話非常溫婉可親，與她那張明豔麵龐給人的感受完整分歧。

“請老祖宗安……”婦人是三房蘇洲愉正妻趙氏，長了一副好麵孔，隻是比起張氏卻還是差了些許，她與老太太行過禮，一轉頭便看到了坐在一旁的張氏。

“眸子子如何會疼……”歪著小腦袋，蘇梅咬著小胖手一副無辜模樣道。

“快讓出去……”聽到蘇梅的聲音，老太太麵上含笑，眉眼都舒緩了幾分。

“嗯，找老祖宗……”一邊說著話，蘇梅一邊伸手牽過幼白的手，顛顛的往外走去，那一搖一晃的小身子軟乎乎的拖著一截小大氅，看上去萬分敬愛。

“昨日裡彭哥兒奸刁，勞老祖宗操心了……”說話的婦人二十來歲，身穿一瑰色圓領長襖，下身一條靛青馬麵裙，整小我看上去明豔照人，辭吐得體。

聽到蘇梅的話，幼白伸手將那繡桌上裝好了吃食的繡囊哈腰替蘇梅係在腰間綬帶上道：“奴婢在裡頭替您裝了雪山梅和蜜餞，四姐兒可不能貪食。”

“起吧。”老太太端起家側的熱茶輕抿了一口，眸色微微一掃下首兩個三房的嫡子，麵色冷酷。

這般粉雕玉啄又可兒心的小人兒，那個不疼呢？

“也是，瑞哥兒還小，鬨得緊，莫擾了老祖宗安生。”聽罷張氏的話，趙氏勾唇輕笑，然後伸手推了推手邊的宣哥兒與順哥兒道：“去，給老祖宗存候。”

穗香話音一落，老太太便聽到外頭傳來蘇梅那細糯糯的奶聲：“老祖宗……娥娥來了……”

“好，娥娥給老祖宗拿出來……”老太太將蘇梅安排到鋪著軟墊的羅漢床上，看著那小人兒磨磨蹭蹭的將綬帶處的繡囊拿出來，從裡頭倒出五六顆蜜餞，垂著小腦袋一副當真模樣細數著。

“老祖宗經驗的是。”趙氏作勢擦了擦眼角，從速拉著跪在地上的宣哥兒與順哥兒起家，坐到一旁。

“哎呦……老祖宗抱不動你嘍……”老太太哈腰將地上的蘇梅摟進懷裡，在穗香的幫忙下把那小人兒給放到了膝蓋上。

第五章

“四姐兒真乖……”幼白伸手悄悄撫了撫蘇梅那紮成小抓髻的頭髮，眼中滿滿都是柔意，“四姐兒這是要去給老太太存候？”

“吃的多，身量抽的便快些……”趙氏看了一眼張氏，輕挑柳葉眉道：“本日怎的不見瑞哥兒？”

“彭哥兒是個好孩子，昨日裡本不該罰他，也是我這老太婆未問清楚。”老太太揮開身側的穗香，慢條斯理的從羅漢床上起家，與張氏道：“本日裡你將我這處那本寒山孤本給彭哥兒帶歸去，算是我這老太婆給人的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