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大怒,衝著前鋒官劉宗敏大發雷霆:“滾,滾……攻不下潼關,朕扒了你的皮!”
甲冑響動,李遷快步走來,低低道:“大人,都安排好了。”
周世顯又問道:“你覺得順軍與八旗,相差多少?”
為攻取潼關,進入富庶的關中地帶,他運營了一整年,他派人與薊州總兵,他當年的舊部白廣恩建立了聯絡,以一個桃園伯的爵位,加山西總兵的高官厚祿,策反了此人。
周世顯肅立關牆之上,忽道:“李遷,這順軍的陣仗,你覺得如何?”
隆隆的炮聲停歇,順軍不出預感的潰敗了,第一波進犯本就是哀鴻,炮灰,用來耗損官兵彈藥的。
兩裡,一裡。
哀鴻在大順軍眼中,不過是華侈糧食的累墜。
瞧著山野間,一道道炊煙升起,順軍要打擊了。
“咚咚,咚!”
關外血流成河,一萬哀鴻約莫活著歸去了一半,多數死於亂軍當中相互踩踏,或是被督戰隊殺雞一半劈砍而死。
人,在戰亂中變得癲狂。
重炮在吼怒,後裝佛朗機炮的射速極其可駭,七八個子銃一口氣打了出去,隻用了一刻鐘,便擊潰了順軍的第一次衝鋒。
李遷咧開大嘴,笑了笑:“流寇罷了,不堪一擊。”
三通鼓,周世顯收聲,放眼望去,躁動的山野間,順軍數十裡連營當中,前部兵馬動了起來。
李自成的大順軍每霸占一城,必搶光糧食,裹挾城中百姓,將大明百姓當作豬狗普通,作為他的順軍前鋒,攻城戰中的耗損品。
李遷眯起眼睛看了看,低低道:“大人,一萬兵。”
甚麼狗屁的闖王,甚麼狗屁的為民請命?
這亂世,此人間天國!
近了,越來越近。
白廣恩當上了他的大順的重臣,也實在賣力量,又暗中勸降了河南總兵陳永福,其子陳德。
哀鴻略微遊移,便被馬刀劈死,被戰馬踩踏……
李遷一呆,哈哈一笑:“八旗?”
這一仗,孫傳庭如何能勝?
一裡遠,周世顯閉上了雙目,咬牙道:“開炮。”
正牌子遼軍精銳,天然看不上這些農夫軍,甚麼劉宗敏,郝搖旗,田見秀,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夥上不了檯麵的雜牌。
肅立雄關之上,周世顯點點頭,多虧了李遷這個遼軍夜不收出身的副官,來賣力批示調劑,兵戈他是把妙手。
“轟,轟!”
劉宗敏五大三粗,一張烏黑的四方臉,漲的發紫:“請聖上寬解,不出三日,咱老劉提著孫傳庭的腦袋來見你!”
前部順軍一萬餘人,離開了本陣,滿山遍野的湧來,也看不出甚麼軍陣,隻是亂鬨哄的往前衝。
除了高傑,阿誰不識時務的蠢材,潼關明軍當中,孫傳庭麾下的十萬官兵,竟有三成是他的內應!
山野間炮聲隆隆,巨大的炮彈照顧著強大的動能,在麋集的哀鴻群中,犁出了一條條血肉衚衕。
湖廣打爛了,河南也打爛了,天下糧倉打成了赤地千裡。
不久陣陣炊煙升起,順軍開端埋鍋造飯。
那些京營輔兵眼巴巴的看著,一個個心中結壯了。
城上遲遲不發炮,不反擊,那些督戰的順軍輕騎更加張狂,揮動著雪亮的馬刀,擯除著哭喊不斷的哀鴻。
他身邊鳳威營士卒睜大眼睛,寂靜無聲。
“咚咚,咚!”
炮手手忙腳亂,將燒紅的鐵釺,塞入炮門。
半個時候後,驀地間,山野之間響起一陣鼓聲。
他親率五百鳳威營正兵,居中策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