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怕徐顯煬嫌臟，說話間一手端碗在底下接著，一手拿筷子將本身銜過的那截夾斷下來，剩了大半截在徐顯煬的筷子裡。

徐顯煬見她真來接，果然是半點不懂，心下非常好笑。

楊蓁點頭道：“我也如此覺得。雖說現在隻能確認張大人一人得知了我受你庇護的事，可張大人看著就不像個心有謀算的人，並且他僅是個九品小吏，想也不會與耿德昌曾有甚麼友情。再說，如果他教唆了葛六來害我，就該當不會再節外生枝，主動尋我疇昔說那些話。”

有了本日這經曆，她自發與徐顯煬熟絡了一大截，說話也不再如疇前那般拘束。

徐顯煬早在寄父初為東廠督主之時便進了東廠跟隨其部下，兩年前又自行擔起錦衣衛，幾年下來經手辦案無數，聽上一遍內心便有了成算：“阿誰葛六必然是受雇來害你的，張克錦倒是難說。”

徐顯煬聽得吃驚不已：“出了恁大的事，你竟還不急著對我說？方纔你還想要我走？”

待楊蓁坐了，徐顯煬道：“你嬸嬸那邊我一向著人暗中照顧，她隻當你已然進宮當差，你不必掛記。”

說著就夾起整根海蔘，直接朝楊蓁嘴上遞疇昔。

楊蓁便將連日來本身投奔了聶韶舞、被葛六盯上、以及事涉張克錦的一係列景象都說給了徐顯煬聽。

見楊蓁似有躊躇，他板臉道：“你若不吃，我可要狐疑你在這飯裡下了藥算計我。”

徐顯煬是極陽剛的邊幅，五官棱角清楚，特彆眉棱與鼻梁的線條如刀裁普通磊落剛毅，這副尊容不笑的時候便有種不怒自威的凜然之勢，一笑起來眉眼形狀立時變得溫和，人也顯得可親多了。

徐顯煬見狀更加冇好氣，忍不住指了她道：“你還笑，怎不想想外頭那些人覺得你我正在做些甚麼，你何來恁大的心，還笑得出來？”

楊蓁見他這般熱忱地夾菜遞來，不受未免卻之不恭，就端的湊上嘴去接。

他正滿心煩躁，完整冇去留意楊蓁怔住的神采，大步走去圓桌邊坐下。

“多謝大人了。”

她竟又想起這茬兒，徐顯煬暗覺好笑：“我說不在乎自是真不在乎，我又不缺銀子。”

徐顯煬聽她聲音晦澀，模糊都打了顫，才猛地省起：我也是發昏了，又朝她發甚麼火？她是一片美意，明顯錯的是我。

徐顯煬無端感覺：我怎彷彿被她給騙了？這小丫頭……一點也不像看上去那麼荏弱稚嫩。

徐顯煬是個血氣方剛的普通男人，身處如許的情境，要說一點都不往那邊想是不成能。一時故意戲謔，報一報方纔被她“騙”的仇，便伸過筷子來阻住楊蓁持續去切那根海蔘，含笑道：“這道菜不是這等吃法，要吃你便一整根地夾去叼著吃。來。”

說著就不客氣地一筷子疇昔，夾了根雞腿過來咬了一大口。

楊蓁卻很當真道：“一隻雞便要半兩銀子，一斤豬肉要四錢銀子，一壺酒要六十文錢，這一桌光是質料，便不下六七兩銀子了，莫非還不值得在乎？大人若不奇怪，就多讓給我幾口肉吃好了。”

他冇再說下去，因為——楊蓁又笑了。她以手掩口，一副不大敢笑卻又忍不住的模樣。非論如何看，不再活力都是必定的。

“酒無好酒，飯菜老是好的，大人想必未用晚餐，拚集吃點吧。”楊蓁翻開用熱水銅鍋煨著的小飯籠，盛了一小碗米飯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