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憐立馬哭得梨花帶雨，白淨的臉上呈現五根鮮紅的指印，程懷仁回過神來把表妹護在身後，肝火沖沖詰責賀雲昭道：“母親，您這是做甚麼？！”

文蘭替賀雲昭戴上一對東珠耳墜，往鏡中瞥了一眼，滿目冷傲之色。前幾日夫人因在病中，麵色慘白，當時便覺她容顏上佳，這番打扮後竟然絕美如此，實在讓人挪不開眼。

程懷仁依言坐在圈椅上，端了與賀雲昭手上同一套的茶杯，道：“這幾日聽聞母親病好了些，正逢本日先生放假，便來與母親存候……”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垂首做恭敬之態。

這日賀雲昭纔將將醒來，丫環文蘭來通稟，說少爺程懷仁和表蜜斯沈玉憐來存候了。

沈玉憐萬分委曲，表哥一貫誇她知書達理，如何一到賀雲昭麵前，就是不懂事的人了！

是人都愛看美人，文蘭和文蓮不由多看了兩眼。

到了次間，賀雲昭坐在紅木雕雲紋嵌理石羅漢床上，手臂隨便地擱在矮幾上，端起極新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方對下方黃花梨螭紋圈椅上坐著的人道：“仁哥兒來了。”

這兩個丫環都不是陪嫁過來的，她們兩個本來就是忠信伯府的人，至於她們服從於誰，賀雲昭內心稀有。

沈玉憐見狀，硬生生地扯一個淺笑，模樣竟有些猙獰，福一福身子道：“夫人經驗的是，玉憐怎會痛恨。”

內心堵著口氣，沈玉憐開口道：“夫人……怕是不當吧。”

程懷仁穿戴銀色菱形暗紋窄袖直裰，十五歲的少年身量已經很高，養尊處優的嫩白皮膚加端方的五官，抱拳規端方矩站在賀雲昭麵前，道了聲“母親安好”。

不等賀雲昭把話說完，程懷仁趕緊作揖討情道：“母親息怒！表妹年青不知事，一時口誤也是有的。”

沈玉憐被突如其來的耳光打懵了，瞪圓了眼睛半晌說不出話來，程懷仁也愣了。

賀雲昭放下茶杯，道：“有何不當？我自問一心明淨，難不成你感覺仁哥兒會覬覦我貌美？”

又過五日，賀雲昭還是稱病按兵不動，把忠信伯府現在的環境都摸查了清楚。

賀雲昭笑容慈和道：“早傳聞你是個孝敬的，我病將好你便來了，果然是個好孩子。現在我病好了，今後你晨昏定省你便都來吧。”

賀雲昭現在的麵貌與本來固然有不同，但都是鮮豔的範例，一雙丹鳳眼內勾外翹，頗顯風騷，隨便描描頎長的秀眉，抿層薄薄的口脂，便已有無窮風情，她又穿了件紅色牡丹攢枝緙絲褙子，桃紅挑線裙，梳了個牡丹髻，金釵玉環琳琅滿目，美豔無方。

沈玉憐也跟著坐下，靈巧地不說話。

沉了沉氣，賀雲昭加深了笑容，道：“仁哥兒坐吧，這還是我出了病中頭一次見你。”話裡話外，涓滴冇把沈玉憐這個“表蜜斯”放在眼裡。

文蘭點了點頭，出去號召程懷仁和沈玉憐在次間裡先坐著，讓另一個丫環先上了峨眉雪芽。

沈玉憐比程懷仁更氣，她是姨孃的侄女，在忠信伯府裡享用著蜜斯般的報酬，下人因她的家世寒微很有微詞。這個新夫人也完整不把她放眼裡不說，長得妖妖嬈嬈的一看就不是端莊人，竟然還想日日見著芝蘭玉樹的表哥，的確癡心妄圖！

可持續十來日醒來都是這般，莫非說老天爺看不過程懷仁和沈玉憐的罪過，叫她重活一世來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