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大明朝民風相對前一百年來講,要開放很多,百年前纏足、貞節牌坊那套現在已經不時髦了。不過文臣仍舊重禮義廉恥,教養出來的女人也端方很多,和武將家的令媛差彆較著。
賀雲昭見萬嬤嬤正端起桌邊的茶碗,要給程誌達漱口,便伸手道:“我來吧。”
賀雲昭本人最不愛彎彎繞繞的東西,做事一貫潔淨利落,盯著萬嬤嬤道:“府裡混亂不堪,不是因為冇有能人,而是因為冇有人馳名正言順的身份去管,不過差個名頭罷了。現在我是忠信伯夫人,彆說姨娘生了仁哥兒,就是仁哥兒已經襲爵,娶了媳婦返來,我若要管,也冇有人有資格說一個不字。”
賀雲昭耳朵不聾,聽得見萬嬤嬤的反應,待程誌達吐出漱口水,替他擦了擦嘴角,抬眸對萬嬤嬤道:“伯爺多活一日,我便晚一日做孀婦。萬嬤嬤心安,我不會決計難堪伯爺。”
萬嬤嬤一聽賀雲昭一下子就說到重點,公然高看了新夫人兩分。
前一世賀雲昭剛嫁出去之時老夫人就不大管事,冇想到早在這個時候,她白叟家竟然就不問府裡諸事。
入了閣房,屋裡擺著一架白玉翡翠百鳥朝鳳的檀木屏風,繞過屏風,黑漆嵌螺鈿花蝶紋架子床中間擺著一張紫漆描金山川紋海棠式四方桌,桌上一套柳青芙蓉遍彩茶盞。
賀雲昭想起這些事,不免點頭感喟,她婆母生性實在太脆弱了,如何說也是武將家裡出來的女人,竟然和文臣家的令媛一樣嬌弱。
賀雲昭乘熱打鐵道:“我苦於身邊冇有得力的人手,文蘭和文蓮兩個丫環很不錯,如果萬嬤嬤肯,請您把她們兩個臨時放在我部下,成不成?”
趁萬嬤嬤發楞的工夫,賀雲昭就奪了茶杯,喂忠信伯喝了兩口,又拿帕子掩在茶碗中間,以免茶水溢位來打濕衣裳。嫁人以後她就學會文臣家的女人那樣服侍夫君了,誰讓她嫁的人奉守三綱五常。
何雲昭冇有孃家依仗,嫁進忠信伯府時候丈夫不成靠,上麵的老夫人不管事,上麵獨一一個庶出子還是姨娘生的。這叫她如何安身?
隻可愛她嫁給程懷仁以後費經心機,卻不料枕邊人是個偽君子,把她的至心糟蹋的分文不值!
所之宿世沈蘭芝纔敢蹬鼻子上臉騎在正牌夫人何雲昭頭上。
一聽到武定侯的名號,賀雲昭忽視掉小丫環臉上喊錯人的難堪神采,沉住氣道:“去請。”
奉侍著程誌達吃了些清粥,賀雲昭又同萬嬤嬤說了下府內碎務,她欲全麵接辦忠信伯府內宅之事。
手邊冇有虔誠的人,很多事都辦不成,賀雲昭必須從萬嬤嬤這裡要人。
這一世做了程懷仁嫡母,賀雲昭便要端著身份,看他在本身麵前低頭又不能違逆的模樣!
賀雲昭不顧萬嬤嬤如何看她,服侍完程誌達洗漱,親手給他篦了篦頭髮。
萬嬤嬤神采一僵,對這個新來的女主子非常防備,道:“伯爺吃得平淡,夫人或許吃不慣。”
程懷仁也驚奇了,他冇想到新嫡母竟然是這麼通透的人。
萬嬤嬤聽了差點麵露恥笑,她這些年來也不過是死守住了修齊院罷了,想把全部府都把控在府中,冇那麼輕易。
賀雲昭明白,萬嬤嬤這是看不起她,原主的家世身份世人都是曉得的,嫁過來不過是沖喜,哪個又真的把她放在眼裡?
壽寧院在忠信伯府東北角處,院子兩進兩出並不很大,統共三間上房,明間做廳堂,左邊梢間是老夫人的閣房,右邊則是一間小佛堂,院子前麵還築了幾間抱廈,給這院裡的下人們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