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昭掃了上麵的兩小我，擱下茶杯道：“仁哥兒，你覺著我該如何罰你？罰重了我於心不忍，外人也說我刻薄，罰輕了我又覺著對不住你父親，對不住我這嫡母的名聲。”

前幾日賀雲昭打臉的話還繚繞在耳邊，程懷仁沉默了半晌都冇問，還是沈玉憐開的口，對著沈蘭芝道：“姑姑，有表哥給你撐腰，冇人能欺負得了你！您快說是如何回事。”

不忙著端起茶杯，賀雲昭神情淡淡道：“你不消急著包管改錯，弊端不免會犯，乃至會一犯再犯，隻是犯過兩次，再不要犯第三次了。”

沈玉憐一把拉住程懷仁，心疼道：“表哥！端茶就夠了，請甚麼家法！”

不等曹宗渭多想，賀雲昭揚鞭，道：“這三鞭，我打你目無長輩，不敬嫡母，嫡庶不分，不守正，不循分！”

挨完三鞭子，程懷仁痛得顫栗，縮著身子伏在地上，背部皮膚被颳得生疼。

一世人都看著那模樣不出挑梳著丫髻的小丫環，隻聽她顫抖道：“回……回主子，管事來搬東西，姨娘不讓，夫、夫人親身來看著，姨娘還攔在門口，然後……然後夫人見姨娘身材不大好，就讓人把姨娘送正院去，請大夫來瞧。”

程懷仁心虛作揖道：“母親，兒子願給您端茶賠罪，自請家法。”

是個分外有魅力的女人，她嬌弱的身子握著長鞭時剛毅的模樣，曹宗渭看得心猿意馬，如癡如醉，倘若叫他早些遇見她……

這時候，賀雲昭因用力過分，手腕已經發軟，握著鞭子的手都在顫抖，腳步也有些不穩。這三鞭，是她替未出世的孩兒打的！打這狠心父親喪儘天良，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伯府祠堂的那根帶倒刺的鞭子，但是會打死人的！

沈玉憐氣得牙齒都在顫抖，憑甚麼賀雲昭仗著嫡母的身份就能把人的顏麵踩到地上！憑甚麼表哥也做出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實在程懷仁也很想改過來，目光陋劣的姨娘真的很拖累他，但他總有些於心不忍，畢竟是他生母，是為了他不吝差點捐軀性命的生母。

春末入夏的季候，程懷仁隻穿了一件裡衣和一件銀紋直裰，“啪啪啪”的鞭聲落在他的背上，春綢衣裳刹時扯破開來，刮破了內裡的裡衣，幾可見肉。

說完這話，賀雲昭才端起茶杯，意味性地抿了一口。

賀雲昭一出去，前麵呼啦啦跟了一串人，程懷仁含怨看了沈蘭芝一眼，亦艱钜抬腿跟了出去。

本來賀雲昭是想給沈蘭芝請大夫。程懷仁一臉難堪尷尬道：“是兒子打動了……”

下人有條不紊地從宗祠出去，各司其職。

沈玉憐滿懷希冀地看了賀雲昭一眼，她不是要賢惠的名聲嗎？那是不是應當回絕表哥的要求？

賀雲昭握緊了長鞭，道：“這三鞭，我替你父親先祖打你舉業不專之錯！男兒不專舉業，混吃等死，於家國何哀！”

她不幸的孩子已有六個月大，分開母切身材的時候是個能瞥見人形的男胎了，程懷仁與沈玉憐如何忍心衝她孩子的動手啊！

沈玉憐冇有資格過程家祠堂，隻能眼巴巴地站在內裡等著。

曹宗渭冇想到賀雲昭會請本身，麵無神采地去了祠堂。

賀雲昭隨便指了迎春居的一個丫環，道：“你來講。”而後又轉頭對程懷仁道：“從我口裡說出來，你不免會感覺下人受我威脅，不敢強出頭，不如聽聽姨娘院裡的人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