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賀雲昭四肢百骸都鬆動了，她看著萬嬤嬤布著紅血絲的眼睛，催她快去歇息，隻留文蘭文蓮服侍就好。

但她不但要程懷仁受皮肉之苦，她要讓他嚐嚐費經心力獲得最想要的東西，卻一夜之間落空統統的痛苦！她要讓他一無統統，受千萬人鄙棄！她還要讓沈玉垂憐而不得，此生此世卑賤到灰塵裡！

萬嬤嬤親身熬著夜服侍賀雲昭，給主子擦汗喂藥，次日天不亮的時候，她將將要趴在床邊睡著，賀雲昭就醒了。

歎了口氣，曹宗渭喝了口萬嬤嬤送來的薑茶，暗道：“幸虧誤打誤撞娶了何雲昭這麼個夫人，不然忠信伯府真的有救了。”

不但曹宗渭這麼想，忠信伯府上高低下都這麼說，還說新夫人經驗少爺經驗得對。

萬嬤嬤目送曹宗渭拜彆，抿了抿唇，不安地搓動手，老夫人應當會願定見武定侯，也情願聽他說話的吧，當年那件事……真的太傷老夫人的心，也太傷忠信伯府的母子情分了。

賀雲昭昏倒了大半日都冇醒，曹宗渭天然也留在忠信伯府主持大局。

謝氏是天子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曹宗渭雖為一品侯爺，但敬老夫報酬長輩，自發坐鄙人首。

把傘遞給曹宗渭的時候，萬嬤嬤垂著眼瞼道：“勞侯爺操心了。”

吳媽媽到了議事廳，仔細心細地把昨兒迎春居的事說了一遍，沈蘭芝公然還是那般魯莽無腦，大喊大鬨吵著要出去，婆子丫環轄著她，弄到冇力量了才乖乖回屋安息。

賀雲昭並不以為沈玉憐是去息事寧人的，這兩人必定又憋著甚麼壞心機，好對於本身。

曹宗渭側頭瞥見老夫人用力捏著佛珠的手指頭赤色全無，另有一肚子話都嚥了下去。隔閡太深，隻怕謝氏要把怨念帶到棺材裡去了。

“行了，老身年紀大，禁不住熱烈。無事不登三寶殿，本日來了有事就說，今後無事就不要來了。”

萬嬤嬤肝火陡升，夫人好不輕易立下的端方，這會子人都病倒了，還容姨娘混鬨？

那九鞭，賀雲昭隻覺非常化氣！

沈玉憐來了就掉眼淚，奉告沈蘭芝說：“表哥身上的皮肉都爛了，我一個女人家出來不便利，遠遠地隔著看了一眼，他睡著時候眉頭都冇鬆開，可見是真疼了！夫人好狠的心！”

被沈玉憐勸了好一會兒，沈蘭芝才從暴怒中沉著下來，顫抖著喝了茶，和侄女兩個把事情梳理一遍，想了應對之策。

賀雲昭是嚇醒的，一雙眼睛瞪得老邁，驚駭地看著頭頂的桃紅織錦帳子，垂垂才安靜下來，喘著粗氣轉頭看了萬嬤嬤一眼。

迎春居這會子又鬨了起來，還是沈玉憐去勸著，沈蘭芝才消停了。

輕微點頭，賀雲昭再懶得去細查冊子，命甄業把冊子都抬歸去，又讓文蘭去把迎春居的吳媽媽找來。

賀雲昭迷含混糊躺在床上，頭疼欲裂，腦筋裡湧入一些不屬於她的影象片段，宿世小產被火燒死的痛苦如潮流湧來，折磨得她汗流浹背，蹬著錦被如何也醒不過來。

萬嬤嬤千恩萬謝地送走了曹宗渭，轉頭回了修齊院就去看賀雲昭了。

一聽到曹宗渭要去壽寧院，萬嬤嬤眼皮子一跳，半晌才反應過來，從速命人拿了油紙傘來。

起家告彆，曹宗渭傘也忘了打，就從壽寧院淋著雨走回了修齊院。

賀雲昭略翻了幾頁，合上冊子道：“迎春居和秋水苑的都盤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