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清耘撫摩它頭上的烏羽，哽聲道：“雕兄，難為你了，守了我爹這麼多年，現在還要目睹我……如有下輩子，定要轉天生人，做一世老友……”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驚騰飛鳥無數。

神鵰低鳴一聲，眼角竟流出一滴淚來，落在竺清耘臉上，分外滾燙。

固然獨孤晟在他年幼時丟棄了他，但還是主宰了他的人生。

“過兒！”竺清耘慘白的臉上罕見的現出一抹紅暈來，又羞又窘道：“莫要胡言亂語。”

他還是立於不敗之地，他還是接管著世人的瞻仰。

竺清耘將手搭在他的手上，竟連握住他的力量都冇有了，隻氣若遊絲道：“過兒，我想……想看你舞劍……”

本覺得此生再不會相見，誰知在將死之時，機遇偶合之下，竟能再見一麵，也不知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好。”楊過一遍一遍的奉告本身，要固執，要有一個為人夫的模樣，千萬不能哭。

百無聊賴的低鳴兩聲，神鵰振翅而起，繞著矗立的石柱迴旋，激起獵獵風聲，在這空曠的石洞中吼怒不止。

吻他的鬢髮，吻他的眉眼，吻他的臉頰，吻他的耳朵，吻他的脖子，吻他的雙唇，垂垂深切，和順又強勢，試圖吸乾他口中的每一絲津液。

竺清耘便由著他。

見他久久不開口，楊過向獨孤晟叩了三個響頭，驀地說道：“獨孤前輩，容長輩大膽叫您一聲嶽父大人。”

不管他的過兒想做甚麼，他都是情願的。

他端端方正的坐在潔白的月光裡，彷彿他還活在這人間，彷彿他隻是睡著了。

楊過握住他的手，雙眼儘是密意的凝睇著他，字斟句酌道：“耘兒，你情願嫁給我，成為我楊過的老婆嗎？”

神鵰站在中間冷靜看了半晌，的確一頭霧水。

竺清耘衝他笑笑，扶著他的手，麵朝獨孤晟的方向跪下去。

不管楊過如何替他運功，都已無濟於事。

神鵰又是一陣低鳴，不住的蹭著竺清耘的身材。

而在這深淵的正中間，竟聳峙著一根細弱的石柱，瞻仰石柱的頂端，構築了一把石椅，石椅上穩穩坐了一人。

每當這時，楊過便會吻他。

楊過亦經常帶著他在穀中玩耍，掏鳥摸魚，捕兔獵鹿，分外風趣。

“不……”竺清耘微小的點頭，神情痛苦道：“過兒，我已是將死之人，你又何必……”

楊過道：“若你死了，便在那何如橋甲等著我。待我壽數一儘，便去與你相會。我們一同喝孟婆湯，一同過何如橋，一同轉生，來世我還去尋你，與你同在一處，讓你做我的老婆。”

山洞中烏黑一片，不能視物，隻能循著神鵰的腳步聲向前走。

日子一天一天疇昔，竺清耘的身材終究開端式微下來。

神鵰低下頭來，非常和順的蹭了蹭他。

它雖已曉得人道，但對於情愛這類連人類都拎不清的奇異存在，神鵰倒是一竅不通的。

眼淚無聲滑落，竺清耘喃喃說道：“過兒，傻過兒，傻過兒……”

固然他閉著眼，麵龐也衰老了很多，但竺清耘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就是獨孤晟。

山風拂麵，髮絲膠葛，衣袍翻飛，楊過將他擁在懷中，極儘和順的吻他。

半晌以後，火線竟模糊現出微小的亮光。

除了楊過經常為他運功療傷以外，神鵰亦會帶些蛇膽來給他食用，傷勢固然並無病癒的跡象，但幸虧惡化的速率慢了很多，一時還不會斃命。